天下太平第一卷
天下太平第一卷(全) 作者:极品雅词 字数:201210 第一卷:淫贼的女儿
目錄(全13章):
序章第一章四月春衫薄第二章閒步踏青堤第三章酒浓春睡重第四章从此是恶名第五章一刀销魂处第六章何故常欢喜第七章淡淡女儿愁第八章随风潜入夜第九
章无计是多情第十章纤手梳红线第十一章柳暗花明路第十二章相戏试啼声第十三章传说中的幸福尾声
序章
01
江湖的存在似乎比任何一种歷史都要悠久。
从来没有人知道江湖是从什麼时间开始,又将会在什麼时间结束。江湖总有 太多的恩怨太多的是非,一旦涉足进去,一生都要在其中挣扎拼杀,再也得不到 救赎。
很多年之后,江湖中盛行著这样一种荒诞的传说,西门太平出生的那晚,杭 州城外淫祠裡供奉的那尊五通神整整叹了一夜的气。
五通不过是那些江湖淫棍们们胡乱编造出来的,一个旁门左道的邪神,在太 平的脑海中完全不入流,他从来不曾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去和一个淫贼抢什 麼饭碗。
但这就是江湖,任何一种离奇的传说,从开始时就是荒谬无稽的。
纵横江湖或许曾是很多人的梦想,却从来都不是太平的梦想。
在他还年少的时候,只想做一个快乐的人。
02
十二岁那年,西门太平和朋友彭天霸每天玩著那种过家家游戏,还不懂得什 麼叫做无聊。
那个上午阳光暴烈,他们在彭家的后院裡乘凉,穿著薄裙露著白生生粉腿的 彭小妹在太平身边转来转去,害得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顺势捉了小妹掀开裙 底,去她一双白嫩嫩腿缝裡摸小鱼。
彭天霸不甘寂寞,凑过来也要插一手。早就说好彭小妹是太平的小老婆了, 何况那是他亲妹子,每个人都不能拿自己妹子当老婆,西门太平警告彭天霸只能 在一边看。
他居然不听,后来他们两个就打了起来。
太平忘记了他姓彭。西门太平一直这样,每次愤怒起来的时候,总不记得自 己身处何种境地,或者惹他生气的是何方神圣。听说过五虎断门刀吧?那是彭家 祖传的功夫,所以他被彭天霸一刀劈中了大腿。
彭家祖训十五岁以下不许配钢刀,彭天霸那年还是一把竹刀插在腰间,如果 换成钢刀太平这辈子就算太监了,不要说长大后想要娶多少个老婆,连嫖妓的能 力都不再有。但是那场斗殴,并不是太平最后输了。
其实,一个人小的时候,厉不厉害跟自己没什麼关係,跟自己的老子才有关 係.
太平坐著小轿从彭家离开的时候,彭天霸还跪在堂屋的正中央思过,脸被他 老爹彭伏虎用那把劈中太平的竹刀抽成了猪肝色。当著太平的老子西门大善人的 面,彭伏虎那几十下竹板炒肉当真是货真价实,每一下都抽出一声脆响。
五虎断门刀虽然厉害,但现今彭家也就是开个小鏢局而已,他们家有一大半 的生意要靠西门家照顾,彭天霸被教训得哭都不敢哭出来。
回到自己的家,杭州城医术排名前十的名医轮流把弄过太平的小弟弟,一致 结论西门少爷伤势决无大碍,不会影响到今后娶妻生子。
太平捏著小弟弟,酣畅淋漓地尿了一道弧线,忘记了彭天霸刀法的狠辣,很 想再去找他玩。
太平娘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彭天霸那小子没太教养,野蛮得随便一点小事就 挥刀动枪,也不想想万一误伤了太平的千金之体他们家是不是赔得起。
太平娘拧著西门大善人的耳朵,警告他以后西门家请人押鏢,坚决不能再请 彭家。
西门大善人这一辈子一共娶了八个老婆,太平娘是第八个,却是如今唯一硕 果仅存的西门夫人。前任七位西门夫人早早登仙的原因无一例外,个个都死於难 產.
太平娘有福气太太平平生下了西门太平,所以同时拥有了随便拧西门大善人 耳朵的权利。
太平看娘把爹欺负了一会,打著哈欠摇摇晃晃从屋子裡走出去,感觉人生中 这样的一天,真是很无聊。
03
西门太平后来肯尝试练点武功,还要感谢彭天霸那一刀。
虽然事后彭天霸主动找到太平道歉认错,但那一记阴险毒辣催人泪下的五虎 断门连环斩,真的让太平耿耿於怀了很久,明白了原来除了用银子砸人,这个世 界上还有其他一种力量可以让人感觉到疼痛。
从那天之后,太平也尝试著苦练,不为别的,只为了让别人也知道什麼叫做 痛。
当年江湖流行的十大名技中,排名第一是「孔指」。
太平练了不足半年的「指月」就想要放弃了,每晚对著月亮手舞足蹈狂指三 个时辰,那种失去兴趣后的无聊和折磨,他相信每一个正常的孩子都恐怕不堪忍 受。
跟著又拜了一个姓孙的师傅,「损指」在流行排行榜上名列第四,可是据孙 师傅讲实用程度却是江湖第一。这次太平练了三天就开始感到失望,因为损指的 基本功夫,居然也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指月。
之后太平落下了一种对所有「指」类武功都无比恐惧的后遗症,以至於后来 那个姓韩的师傅坐在西门家的客厅,大言不惭地吹嘘他家传的「寒飞指」如何厉 害的时候,太平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
他只想让别人感觉到疼痛,却不想自己必须因此忍受折磨。
前后拜过三十几位名师,练过上百种名技,皆因为上述理由西门太平始终一 无所成。
渐渐他已经失去了对武功的兴趣,他发现如果想让别人感受疼痛,自己要首 先疼痛无数次,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值得呢?
十八岁的时候,太平甚至懒得再问自己一遍这个问题。
04
有名的东西一定很好,这是常识。「浓妆淡抹」四个字就很有名,西门太平 很庆倖自己出生在杭州,并且住在距离西湖很近的地方。
每年的西湖,都有一段时光显得特别美好。他擅长在明媚的阳光裡寻觅到快 乐,每当天气渐暖衣衫渐薄,即使是原本三分貌美女孩的腰身,也变得有七分婀 娜。
「君子好逑」绝对比「浓妆淡抹」还要有名,因为西门太平喜欢看西湖边那 些漂亮的女孩,始终多过看那些湖光山色。那些留连在西湖湖畔的少女们,才是 他得到快乐的源泉。
很多年之后,西门太平对身边的人说起,自己最早的梦想其实简单,只想做 一个快乐的人。然后他发了很久的呆,忽然明白原来那是一个最奢华的梦想,渐 渐觉得十八岁之前的那段时光,其实是他最接近自己梦想的时光。
只是当时的太平,却总是在遗憾著自己的人生迟迟不肯开始。
很多年以后,西门太平是一个在浩瀚江湖裡,留下过种种传说的人。
但在他少年的时候,却只是一个小淫徒。
第一章四月春衫薄
01猎艳
四月,西子湖畔,阳光和暖。
西门太平轻轻拨动岸旁一枝低垂的杨柳,他站在四月西湖边美丽的湖光山色 裡,望著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少女微笑。一袭上等湖丝剪就的锦衣被四月的春风吹 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他随手折下一截柳枝,慢慢靠近了过去,用很温柔的声音对那少女道:「我 是西门太平,已经跟了你很久,只是想问一下,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眼睛闪著 光,一亮一亮盯得少女脸色微微红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少女会随著太平一起,坐在西子湖畔 楼外楼临窗的位置,听远处传来隐隐现现的浅吟低唱。
那些会让少女们脸红心跳的故事,常常从太平第一次衝她微笑,基本上就写 好了结局。
一个情竇初开的少女,在春光四溢的西子湖畔,遇上一个浊世翩翩的少年, 共饮完一壶陈年佳酿的女儿红,之后的故事,通常是柔软的,柔软得像是少女们 雪白的胸脯。
西门太平把这个游戏称为猎艳。
连著几年歌舞升平,西门家每天有大把的银子进帐;诺大的西门家只有太平 一个独子,他每天除了玩还是玩,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花钱;十八岁,西门太平一 向自詡玉树临风。
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心情。
彭天霸是西门太平的死党,常常是太平走到哪,他也跟到哪。彭天霸嘴上总 不肯承认太平比自己强多少,但他心裡还是服气的。每次两个人一起出去猎艳, 最漂亮的小姑娘常常都是跟太平走,彭天霸只分到那些跟在美女身边伴游的小丫 环。
有过两次意外,是因为那两次伴游的小丫环实在要比小姐漂亮。「出来猎艳 又不是娶老婆,当然谁漂亮谁才是主角,不分什麼丫环小姐。」太平淫笑著说。
彭天霸撇撇嘴角:「唏,你比较钱多而已。」
西门太平奸笑:「我还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算了,我没有你那样大 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你比。」
大头是彭天霸的绰号,取意为头大无脑。彭天霸不生气,讥笑西门太平见识 少,胸大无脑听说过,没听人说头大无脑。
彭天霸指著前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就是前面那个胸大的,太平, 今天如果能得手,便宜我好不好?这是我喜欢的类型。」
「什麼叫你喜欢的类型,凭什麼说胸大是你一个人的爱好?老规矩,遇到一 个人出游小姑娘靠猜拳决定归属,不然就你自己去搞定。」
初二,晴。那少女短衫薄裙,娇媚可喜。猜拳是彭天霸输了。
02追逐
西门太平喜欢猎艳的过程。
能否成功猎取一位少女的芳心,全靠经验、耐心、几率和时间选择。每个漂 亮女孩对陌生男子都有防备,想获得一个陌生女孩的好感,首先要擅长微笑,然 后还要擅长跟随。太平知道,除非在靠近之前已经博得了她的好感,最好不要轻 易跟得太紧。
太平有一口整齐的牙,在阳光下笑起来,雪白的牙齿闪著光泽,像整个人都 乾净得染不上灰尘,这种微笑向来没有问题,没有少女面对这种笑容时会觉得讨 厌;他更懂得应该怎样跟随,就彷彿是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太平提醒彭天霸保持好距离,把一切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慢步入那少女 的视线范围。
「有那麼几次,猎物就是被你直勾勾的目光吓跑了,所以要记住,在确定她 偷偷望向这边两次之前,不要直接注视她的眼睛。」太平说。
彭天霸很听话,通常在这种时候,西门太平才是权威。
在熟悉的地方跟随一个女孩,距离只是个主观想法,只要观察出她行进的习 惯,也可以让猎物走得离自己很远。只要别被她一下子甩掉,偶尔从她的视线裡 消失,还会起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太平和彭天霸说来,西湖已经亲切得像自己家后院,要他们在这裡跟丢一 个人,简直比跟丢一隻大象还要困难。
那少女一个人,脚下步履轻盈,看上去心情很好。
遇见心情好的女孩,太平就会越发信心倍增,觉得自己十有八九能够逗得她 轻笑。他领著彭天霸,巧妙改变著与那个女孩的距离,偶尔出现在她的前方,她 的身后,一路轻描淡写著指点远处的山水,就像两个贪恋风景的孩子。
很快他已经发现跟随的那个女孩,望向他们这边已经有三四次的样子。
太平在她又一次偷偷望过来的时候衝她微笑了一下,在已经很接近那女孩的 地方停下来,拉著彭天霸装模作样转过头,指著湖面上一圈荡开的涟漪让他看。
距离渐渐拉开,那少女的脚步却舒缓。
彭天霸兴奋的压低声音道:「太平,她的小脸有些发红。」
太平奸笑了一下:「唏,我又不是瞎子,还用你告诉我?」
跟了这麼一会,越看那小姑娘越有味道,她那娇羞可喜的模样,让太平心裡 有一点点衝动,想抓紧时间完成这场追逐,把她搂进怀裡,好好疼爱一番。
彭天霸面色微红,忸怩著望了太平半天道:「太平,这个我真是太喜欢了, 给我好不好?」
太平扬扬眉毛:「你家小妹我也很喜欢,给我好不好?」
彭天霸叹了口气:「你又拿我开玩笑。」他迟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小 妹的心思,如果你真肯要了她,我怎麼会不答应。就怕你只是随口一说,害她空 欢喜一场。」
太平愣了愣,望了一眼行向远处那个少女,对彭天霸道:「差不多了,你在 这裡等。」
彭天霸拉拉太平的衣角,目光充满了祈求:「这个就给我吧?」
太平狡詰地一笑:「骗到手再说,别在这时候跟我谈条件,会影响士气。」
他把彭天霸甩到身后,飞快地向那个少女接近过去。
没等少女来得及加快脚步,太平已追上她,用一种对朋友那样熟悉的语气轻 声道:「姑娘,你好!」
少女的被太平突然的发声惊慌了一下,太平轻声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想捉弄一下我那位朋友,他很讨厌,非要一直跟在你后面。「
太平讨好地衝她微笑著:「当然这很简单,你假装跟我说几句话,随便说几 句就可以,只要不跑开我就赢了。」
那少女掩盖不住惊奇,轻声道:「我……!」
太平转了一个角度,装作挡住彭天霸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正面:「我 是西门太平,就住在这附近。请问你叫什麼名字?你不用怕,只要假装告诉我就 行了。谢谢你!」
「我叫阿珠。」少女忽然有些害羞:「我……要走了。」
「阿珠姑娘,请再等一下!!」太平飞快地在胸前竖起一根手指,柔声道: 「马上就好了。如果你现在走开,我就要请朋友去楼外楼吃饭,昨天我已经输了 一顿,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麼能吃。」
阿珠忍不住望了彭天霸一眼。
她犹豫了片刻,轻声道:「我为什麼要帮你?」
「因为你是好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好人,而且名字也好听,阿珠,你 姓什麼?」
阿珠不回答,却也没有抽身就走。
太平轻声向她道谢:「谢谢你,你不用认真回答的,假装说话就好。最近好 心的女孩太少了,不过,我娘告诉我说,漂亮女孩心肠都好,如果想找一个人帮 忙,一定要够漂亮才可以相信。昨天我会输,全怪遇到的女孩不漂亮。」
太平开始在心裡偷笑,其实假装说话比真正的说话要困难很多,但不知道为 什麼,很多女孩子被要求假装和他说话,反而不会拒绝,等到她们发现自己并不 擅长假装说一些话的时候,通常就会开口说些什麼了。
同时他很能把握恭维一个女孩的尺度,知道在彼此还很陌生的时候,一定要 适可而止,神情要放鬆,语气要诚恳;而话裡随口带出自己的爹娘,能显得詼谐 而不失尊重,即使对方不喜欢听,也不会惹到她生气。
阿珠果然被哄得轻轻笑了一下问道:「如果你怕输,为什麼又跟朋友赌?」
太平悄声道:「当然是觉得有希望赢他一次。跟在你身后这麼久,我越看越 觉得你就是我娘说的那种漂亮女孩,好心肠女孩,这次果然没有看错。看你的样 子,一定经常去楼外楼吃饭,你说,等一下我点些什麼菜才好?」
在西湖边,对一个人说他经常去楼外楼吃饭,也是一种恭维。
西子湖畔各种酒楼林立,最有名的就要是楼外楼,楼上的酒菜是杭州城最贵 的,一顿酒钱基本够普通百姓家吃三个月的粮食。所以「经常去楼外楼吃饭」这 句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随便说出口的。
阿珠道:「我怎麼知道你爱吃什麼. 好了没有,我真要走了。」
「谢谢阿珠姑娘,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我赢了。不过我不像那傢伙那样能吃, 酒也喝不过他。」太平轻声哀求:「麻烦你好人当到底,帮我出些主意,我在想 著,怎麼能吃得他身上的银子不够付账才好。」
阿珠浅浅一笑:「那要看他今天带了多少银子在身上。」
太平道:「那小子为人小气,平时总不会超过一百两。」
阿珠神情有一丝惊愕:「时下一位七品的官吏,每月俸银不过二十餘两,你 朋友貌不惊人,一次出来带人家近半年的俸禄,还算是小气?」她轻笑道:「即 使去楼外楼,只怕也要三两天才能够吃得下。」
「祖宗辛苦堆积了财富,当然要靠我们这种子孙来败掉。」太平淡然笑道: 「酒要楼外楼自酿的二十年陈女儿红,菜随便点些雀舌鸚鵡心之类的异珍,半个 时辰吃他一百两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到你喜欢吃什麼. 」
阿珠道:「为什麼要问我?」
太平轻声道:「一个人捉弄他,实在是少了很多乐趣。你想不想看那小子不 够钱结帐的样子?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很好玩。」
太平的眼睛一亮一亮地闪著光,笑得阿珠的眼睛也随著亮了起来。
一个单身出来游玩西湖的年轻女孩,总是很少能拒绝一件既奢侈,又好玩的 邀请。
半个时辰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坐上了「楼外楼」。
03楼上
有人说,「楼外楼」才是杭州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坐在「楼外楼」靠窗的位 置,望著窗外一湖美景,把起一壶陈年女儿红,酒还没有醉人,人已经先醉了。
西门太平情怀没有那麼高雅,他相信彭天霸也没有。
他们常常去「楼外楼」喝酒,是因为会让那些跟他们一起去的女孩们觉得很 有面子。同样一壶酒,花十两银子喝比花几钱银子去喝,是否更可口太平并不知 道,他只知道男人酒杯裡的酒越贵,身边的女孩醉倒得也越快。
太平告诉阿珠每多喝一口,彭天霸那廝就会暗暗心疼一下。
把一件事形容得越好玩,越能吸引参与的同伴更有兴趣,太平深諳此道,阿 珠於是很配合,在太平满怀善意地悄声提醒她一定要把握著自己不醉的前提下, 不时举杯跟他们同饮上一小口。
渐渐阿珠变得很放鬆,兴趣十足地与太平一起玩捉弄彭天霸的游戏,一壶酒 喝完再要一壶,偷偷观察彭天霸有没有表现得焦虑起来。
太平妙语横生,席间不是逗的阿珠轻笑,就是惹她微微羞嗔:「西门公子, 我们才初次相识,你就说起什麼要结拜兄妹的话,难道不觉得唐突?」
太平眼神迷离地笑:「我们一见如故,怎麼会有唐突之说,阿珠妹子别再叫 我西门公子,其实叫太平就好。」
阿珠抿起嘴笑道:「哪个跟你一见如故,哪个又是你的……妹子。再这样羞 人,真就不理你了。」
彭天霸在一旁看的呆了,目光绕来绕去离不开阿珠的笑脸,举起杯来想要邀 饮,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太平嘿嘿笑:「江湖儿女哪来这麼多小节,如果惹 了阿珠妹子生气,我自罚一杯,不,自罚三杯算是给妹子赔罪。」
他果然连喝了三杯,然后又笑:「这样的醇酒佳人,醉死了也值得,三杯不 够,再来三杯。阿珠妹子,你再陪我喝一口。」
阿珠嗔道:「油嘴滑舌的傢伙,哪个要陪你喝。彭公子,请。」
彭天霸受宠若惊,捧起杯子一饮而尽,眼巴巴望著阿珠,意犹未尽,只希望 她目光好不容易望了过来,就不要再轻易转开。轻轻斟满了酒杯,道:「阿珠小 姐,我,我也敬你一个。」
阿珠谢了一声,举杯相就:「请!」
太平在一旁叹了口气:「阿珠妹子,你看我是油嘴滑舌,不知道看这位彭公 子,又觉得如何?」
阿珠笑道:「彭公子为人憨厚,只怕是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太平把面前的酒杯满满斟上:「可怜我一番心意化为流水,看来,今天我要 一个人醉死在这裡了。彭公子,阿珠妹子看你为人憨厚,真是慧眼识珠。你不妨 抓紧了机会,问她肯不肯与你去拜一拜天地。」
彭天霸猛地被酒呛了一口,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阿珠嗔怒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西门太平……我当你是君子,才答应跟你一 起饮这一场酒,你如此出言轻薄,把阿珠当成了什麼?」
太平嘿嘿乱笑:「江湖儿女结拜兄妹,虽说是不拘小节,天地总是要拜一拜 吧。原来你看姓彭的小子也不顺眼,那就不用理他。我该打,张口闭口总提什麼 结拜的事情,又惹妹子生气,要多罚几杯才好。」
他连著喝了几杯,背了脸衝著阿珠,悄悄挤眉弄眼。阿珠忍不住,转嗔为笑 道:「你这人,还真是巧舌如簧,找著藉口给我赔罪,借机会多喝几杯酒才是真 的。」
太平连声道:「好酒,好酒,阿珠妹子,你也来点。请!」
阿珠被哄笑的模样是那样可爱。太平善劝善饮,她小口小口喝著酒,听太平 妙语如珠,十句话总八句逗得她笑,又有两句让她微微顰起眉头。
惹人笑惹人嗔都是西门太平,彭天霸喝了一会闷酒,看著西门太平春风得意 的嘴脸,只想跟他比一场武,那才是彭天霸的强项,真的动起武来,十个太平也 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看阿珠被逗成那种开心的样子,彭天霸知道,再多十个像自己这样刀法 出眾武功超群的少年高手坐在一旁,此时阿珠姑娘也不肯多看过来一眼。
有些东西,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西门太平说,那叫做天分。
彭天霸鬱闷地端著酒杯,不时恶狠狠地瞪太平几眼,不知是否在心裡暗想, 要不要把杯裡的酒泼到他的脸上,才能让他闭上嘴,给阿珠一个和自己相视而望 的理由。
二十年陈的女儿红入口绵软,醉人常在酒后,不在酒中。
酒意一点一点醺上阿珠的脸颊,她悄悄拉了一下太平的衣袖:「怎麼你朋友 一点都看不出来心疼我们喝酒?」
「是因为我们喝得还不够多吧?」太平喊:「小二,再来一壶酒。」
阿珠道:「我不能再喝了,头好晕啊。」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问彭天霸: 「嗨,你今天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彭天霸愣了一下,狐疑的望向西门太平。太平压抑住心底的狂笑,凛然道: 「别告诉我你不够银子付帐,那样阿珠姑娘会很看不起你。」
彭天霸结结巴巴道:「应该……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再多喝两壶女儿红,他就不够付账了。」
太平这样悄悄对阿珠低语。
可惜,没等到看彭天霸拿不出银子怎样尷尬,阿珠先已经醉了。
04楼下
走下楼外楼的时候,阿珠不再记得最初的游戏,喃喃说著要叫马车回家。
太平色迷迷地笑,凑近阿珠耳边软语相求:「我们去湖边再坐一下,酒意被 湖风吹一吹就会散了。唉!一直对你说别喝太多,可你一点都不听我劝。」
「你……分明是故意灌醉我,一直哄我喝酒,现在又装好心。」
正午时分,湖畔游人稀少,阿珠的步履越来越不稳,不时无端轻笑,软软呻 吟。彭天霸远远跟在后面,太平小心牵了阿珠一路前行,扶她坐进一处偏僻无人 的小亭。
阿珠脸色緋红,呼吸中透著淡淡女儿红的香气,掺杂著女儿天生的体香。胸 膛贴紧了胸膛,她的胸膛丰盈柔软,太平搂了她细细的腰肢,把自己贴过去,连 著在她小嘴上亲了几口。
阿珠喃喃道:「别碰我,我要睡一会。」
太平轻轻去解她的衣襟,湖畔春风和暖,衣衫渐裂,阿珠的胸脯娇嫩雪白, 两羽白鸽跃跃欲飞。
阿珠唇瓣滚烫,口中轻轻喘息:「你好轻薄,拿人家当了你什麼人。」
太平用嘴唇堵了她的小嘴,指掌探去胸前细细把玩,她一双乳尖嫩若花蕾, 稍加撩拨已经粒粒绽起,触手成趣。阿珠轻微地抗拒,一手抓了太平袭往她胸膛 间的手腕,却使不出丝毫力气。
太平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好妹子,都怪你生得太让人喜爱,让我好好疼一 下。」
阿珠喘息了一声,贝齿轻啟半吐了丁香出来,被太平含进嘴裡亲昵,鼻端热 热地喷出些香气,身子越来越软。
「风……有些冷。」
太平柔声道:「妹子不怕,哥抱著你。」
阿珠紧闭著双眼,轻轻抓了两片衣襟,睫毛颤来颤去,怯怯地,想把衣衫拉 紧。
太平一手拥紧了她的腰肢,一手贴著她的胸膛,滑下去,阿珠用力绷紧了腰 腹,把那手挡在肚脐下一点,不肯让太平再探入一寸。
「你……欺负我。」
太平又轻咬住她的耳垂:「就给我摸一下,改天,哥哥任你随便欺负,好不 好?」
阿珠憋了很久,一口气松了,被太平飞快地探进裤底,在两股裡摸出一汪水 来。阿珠一阵娇软无力拼命并紧了双腿,却又夹了一根坏坏的手指在股间乱动, 他的指法轻巧而嫺熟,三下两下,已拨弄出一番良辰美景。
花瓣开闔之际,阿珠身子越来越软,一头埋进了太平怀裡.
西门太平的嘴角掛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又是一场无懈可击的捕获,整个 过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完美。他抽出手来,轻轻去解阿珠裙裤上的丝带,忽然 感觉身后一股衣风掠动。
太平一回头,看见一双喷著欲火的眼睛,他差点一口鲜血喷到那令人生气的 脸上。
他气急败坏,压了声音恶狠狠地骂:「我操你妹子,彭天霸!」
彭天霸被太平瞪得退后了一步。他大口吞了几口馋涎,脸上用力挤出丝丝笑 容,却盖不住满脸的急色,口裡囁嚅的道:「太平,我……」
西门太平很鬱闷,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有这样的鬱闷:「我知 道你有偷窥别人的恶习,不过,拜託你下次在偷窥的时候,记得距离保持得远一 点,不要打扰到人家的兴致好不好?」
彭天霸面红耳赤,勉强又后退了一步,仍是不捨得离开,死皮赖脸地求道: 「太平,这次就让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抢。」
太平扶了阿珠,轻轻把她的身子放好,阿珠衣襟半掩半敞,软绵绵倒向凉亭 的围栏,露了一边鼓鼓的胸脯在外面,犹自浑然不觉。
太平一步跳了出来,屈指在彭天霸脑门上重重叩了几下,压低了声音骂道: 「我怎麼交了你这样一个重色轻友的朋友?记住,这小妞是个雏儿,随便占些便 宜就好,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彭天霸嘿嘿笑道:「收到,这个帮我拿一下。」他解下腰间的刀递给太平。
十四岁之后,彭天霸的刀很少离开自己的手,除了在轻薄小妞的时候。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阿珠,小心地探出手,一点一点抓向阿珠的胸口。
正午的阳光耀眼,照得阿珠裸露的胸脯粉嫩晶莹,透著一抹少女娇红的顏色, 他的口水差点就滴了上去。
彭天霸把口水吞进肚裡,喃喃道:「阿珠是个好姑娘;太平,你真是个好朋 友。」
第二章閒步踏青堤
01事外
彭天霸的妹子彭小妹,人小胸大,方圆百里无人不晓。可是剥光小妹骑在身 下肆意狎弄的滋味,却不是那些外人所能清楚的了。
迷倒后的彭小妹体色如雪,一双豪乳又香又软,抓在手中感觉就像抓到两隻 热腾腾、刚出锅的大白馒头,最近一两年更添了几分细腰丰臀,纵使是被迷倒, 压在那样一具身体上狎弄,西门太平同样觉得有百般乐趣。
昨夜,太平偷偷溜去了彭小妹的床上,很晚才从彭家返来。
夜有小雨,雨丝洒在西门太平炽热的脸颊上,一点一点冲淡了彭小妹滚烫身 子留下的软香,却丝毫冲不去她似乎仍在鼻端轻轻喘息的热度,想起临走前故意 留在小妹肚皮上的那一滩杰作,西门太平忍不住偷偷淫笑起来。
西门太平唯一遗憾的是,每次都要把彭小妹迷倒才可以尽情地在她身子上发 泄,如果不是迷倒,会是一种什麼别样的情形呢?
小妹已十五,这些日子,胯下也已经从最早的小光板,一点点生出层褐色的 茸毛来,嫁为人妇的日子应不太远了吧。太平曾经说她是自己的媳妇,不过是儿 时的一句玩笑而已,也不知像妹子疼到今天的这样一个可人,日后会嫁去一个什 麼样的人家。
最后一次在小妹肚皮上尽情倾射时,西门太平终於忘记了白天彭天霸那廝带 给自己的不快。
白天跟随追逐了整整一个上午,在楼外楼花了上百两银子,好不容易哄醉了 的阿珠姑娘,太平才随便摸出了两把淫水就拱手送他,却不知被彭天霸怎麼三两 下子就弄醒过来,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大煞风景地把太平跟他一併狠骂了一通。
好在彭家还有个美丽的小妹补偿,被阿珠骂得倡狂逃离之后,彭天霸答应太 平,晚上再偷偷迷倒小妹一次。
从小妹身上爬下来时,西门太平满肚子的怒气,被彭小妹整晚迷乱的稚趣娇 吟,已经完全耗费殆尽。
……
半晌时,彭天霸来了。
太平拿被子蒙了头,不去理彭天霸苦苦哀求。彭天霸站在太平床头,轻轻摇 著太平的身子,告诉他外面的天已经晴了,太平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脊梁。
彭天霸不依不饶,在太平身上身上抓个不停,闹得太平心烦意乱,暴跳起来 在彭天霸头上一阵乱敲:「知不知道你家小妹的身子现在有多麼软?直到三更时 分我才捨得走。一大早,不好好练你的刀,却跑来骚扰我。」
彭天霸嘿嘿笑:「哪裡还一大早,都已经半午了,你还是起来吧。早上这场 雨一晴,湖边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会出来呢。」
西门太平打了个哈欠:「想看美女你自己不会去?再说,今天本少爷身体疲 倦,见了多美的美女都提不起兴趣。」他又躺下去,拉了被子把头盖住,转身给 彭天霸一个脊梁。
彭天霸在床边站了一会,没有再继续骚扰太平。
太平闭著眼睛装睡,心裡有些奇怪这小子怎麼一下子就老实了,忍不住露出 眼睛看他,看见彭天霸眼睛睁的大大的,望著窗角似乎魂游天外,衝著他叫道: 「唏,你怎麼还不走?」
彭天霸哦了一声,走去两步又返身折了回来,问太平:「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了?昨晚从小妹屋裡出来,我仍在后院练刀,你都没有理我。」
太平懒懒地道:「昨天阿珠打的是你彭大头的脸,张口骂的是你彭家祖宗, 那与我有什麼关係,我为什麼要生气?」
彭天霸嘿嘿笑道:「你还是生气了太平,怪我没听你的话,一心想趁机把生 米做成熟饭,结果弄醒了阿珠,害得你陪著我做坏人,也被她骂。」
太平哼了一声,转身又用被子盖住了头。彭天霸低声道:「我知道怪我,可 是太平,我真喜欢那个阿珠,早就中意她很久了,所以才跟你抢。」
太平惊奇了一下,回过头问道:「喜欢?还很久?有多久?怎麼我一点都不 知道?」
彭天霸道:「你又没问过我。」
太平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过彭天霸递来的衣服,一边穿一 边忍不住又笑:「彭大头,如果给你娶了阿珠做老婆,会不会记得我第一个摸她 的奶子?」
彭天霸喃喃道:「娶阿珠做老婆?算了吧,她寧肯跟了你做妾,只怕也不愿 跟我。就算是做了我的老婆,有你这麼一位好朋友,我头顶上的帽子,早晚不是 绿油油的,被你胡乱摸上几把,又有什麼打紧?」
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捏:「可是太平,如果……我哪天真的娶了老婆,你 不要真的跟我抢好不好?」
「没出息。」太平重重敲了一下彭天霸的头:「你刀练那麼好,怎麼一提起 女人,就一点骨气都没有?记住,总有一天你彭大头会名震江湖,会有大群的女 人追著你的背影放声尖叫。我买你必赢。」
彭天霸的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太平这句话让他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他彭 天霸的刀,今天已经随便一刀就斩破风中的柳絮,有朝一日一刀就斩破那些江湖 豪客们的胸膛,当然并非是一种不可能的妄想。
他抽出刀来,身形迅如雷动,一刀连著一刀刺向空中,竟分不清哪一道刀光 才是先舞出的。
太平轻声喝彩:「唏,彭大头,刀法像又进步了不少。」
彭天霸嘿嘿笑:「我不像你那样好艳福,只好每天抱著刀当自己老婆。这种 事情,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谁让你小子怕苦?」
四年前,彭天霸的老爹彭伏虎在押鏢的途中遭遇了一场伏击,被一伙据称来 自黑风寨的强盗夺去了性命。之后彭天霸陷入了对刀的痴迷,挥刀成了他生命中 最重要的部分,再也没有一天停下过。
太平从盆中捧水洗脸,听著身后彭天霸刀风破空的声音悦耳,忍不住回头又 多看了两眼。
彭天霸一连数刀破空而动,刀锋嗡嗡震动,竟响出了几分龙吟的味道,刀光 下的彭天霸豪气逼人,完全不见了平日的呆滞。
西门太平微微发了一下呆。他心裡知道,这几刀真的需忍受要很长的一段刻 苦寂寞才可以挥就,彭天霸说自己怕苦,真的一点都没有冤枉。自己也从了那麼 多师父,个个夸自己有天分,他也曾沾沾自喜,这一刻,却只有他自己才瞭解, 那些所有的天分跟刻苦寂寞相比,根本是个屁。
彭天霸收起刀,刀入鞘的轻响,像谁在轻轻叹息。
太平擦过了脸,对彭天霸笑道:「走,再去湖边泡美女。」
美丽的少女们才是西门太平的快乐,有美女可以搂进自己怀中轻薄,太平才 懒得抱著把又冷又沉的刀当老婆。
他并不羡慕彭天霸,一点都不羡慕。
02人外
每个人都站在其他人的人外。
彭天霸常常会觉得,就如此刻,他明明就跟在西门太平很近的身旁,却看不 透他的内心在什麼朝著地方行走。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彼此之间可以无话不 谈,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各自拥有各自的人生。
走上湖堤的石径,太平看彭天霸有些走神,懒懒地问:「你在想什麼?」
彭天霸回过神来,静静望了太平一会,其实西门太平从来比自己聪明,如果 他肯好好练习武功,彭天霸相信,他一定会达到一个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境界, 现今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蹉跎。
他却衝西门太平摇摇头。
彭天霸当然知道,心中这些话些话说出来也是没用的,太平总会反驳说,每 个人都有自由,拥抱自己想要的快乐。他永远辩不过太平,虽然论武功太平差了 他很远。
太平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发著呆,是不是又在想昨天捏弄阿珠姑娘身子 的滋味?看后来阿珠打你的时候那样用力,你到底……有没有跟她把生米做成熟 饭?」
彭天霸喃喃道:「还差一点,真就只差他妈的一点点。你说,她怎麼一下子 就醒了呢?」
太平道:「唏,我又没有偷窥别人欢爱的恶习,躲在一旁看你如何肆意轻薄 人家,你却问我她怎麼会醒?」
彭天霸道:「还说自己没有偷看,那你怎麼会知道,阿珠打我那一耳光有多 用力?」
太平道:「拜託你个大头,阿珠打你之前的那声惊叫,把湖对岸的水鸟都惊 飞了。我匆忙跑回去救场,只看见阿珠手忙脚乱去提她的裤子。」他眯起眼睛坏 笑,「阿珠的大腿真白,也许比小妹的大腿还要白,你觉得呢?」
彭天霸一阵尷尬,「多少前年的烂事,到现在你还翻出来乱讲,我怎麼会知 道……如今小妹的腿白不白。」
太平眯起眼睛回味昨天阿珠裤子提了一半时的韵味,衝彭天霸坏坏地笑笑, 「昨天夜裡,我明明听见有人躲在小妹的窗外,千万别告诉我,你家还有别人有 这种偷窥恶习。」
「我……听见小妹被迷倒后居然仍发出声音,走去确认一下,是不是过早醒 了。」
「嗯嗯,为何你离开了不到一会,回来又确认了一次。如此简单的事情,真 的需要确认那麼多次?」
彭天霸心裡暗骂这小混蛋虽然功夫不好,耳朵却真够灵光,看样子自己应该 花上些时间去苦练一番轻功。他转头四下乱望,忽然指著远处,胡乱叫道:「太 平快看,有个对你口味的美女,在那边。」
分明距离还远,彭天霸是在装腔作势混肴太平的视线,太平仍顺著他的指尖 望了过去,是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少女,虽然身形颇显婀娜,想确定是不是美 女,只怕要走近些才可以定论。
人一生有很多的第一次,那天,是西门太平第一次见到石动儿。
03惊艳
第一次遇见石动儿,西门太平就被惊艳了。
雨后天空晴朗乾净,湖面罩著一层淡淡的水气,整个西湖比平时更美。
一步一步接近过去,石动儿一点一点在西门太平视线裡渐渐清晰,她正值十 五六岁年纪,轻灵得像一隻刚从水裡悄悄上岸的湖妖,似一路漫不经心的踏过, 又似对西湖的每一寸山水充满了好奇,望来望去不肯安静一瞬。
阳光照在那样一张脸上,太平才忽然瞭解什麼叫做明媚。
世上竟然有一张如此精美绝伦的面容,细嫩肌肤在阳光下闪动著玉一样的光 泽,彷彿所有从她孩提时纯净的美好,到今天仍全部收藏在她身体的身处。
太平隐隐感觉自己身体裡有些乾渴,而不远处的石动儿就是一掬清水,他好 想把她捧在掌心,痛快淋漓地喝上几口。
一握缓缓摆动著的腰肢,软若堤岸边微风拂动的细柳。湖畔风轻,把石动儿 额头上的头髮吹散了一綹,她抬手去拨一垂拂面而过的枝条,紧腰的短衫缩起来 几许,腰畔露出一许惊心动魄的白嫩。
西门太平心一阵地乱跳,他一瞬间想到了床,如果这个女孩脱光了躺在自己 铺著紫缎被褥、宽大、柔软、华丽舒服的床上,该是怎样一种令人疯狂的迷人景 致?
彭天霸在太平身旁喃喃道:「你看到没有?她的小细腰,软得像要折断。」
太平望著目光有些呆滞的彭天霸,感觉自己也在一点点呆滞,他明明想到了 床,想见了石动儿脱光光躺在床上的样子,却没有平日那种血脉暴走的衝动,那 景致让他心底骤然升起的疯狂,竟然仅仅是抱著她,轻轻去亲她的睫毛。
太平喃喃地问彭天霸:「你有没有觉得衝动?我怎麼除了心中狂跳,居然什 麼反应都没有?」
身体兴奋到什麼程度,一直是他们俩判定美女级别的标準,第一眼看见就会 勃起的女孩是极品,仔细欣赏后再勃起的是上品,等按在床上才勃起算是凡品。
彭天霸道:「遇到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我当然会衝动。我才不信你不 衝动,嘿嘿嘿嘿!」他淫笑著,探手过来试探太平的下体。
太平怒不可遏,压低了声音道:「当著这麼美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做出此等 下流的举动,难道不怕吓跑了人家?」一连重重在彭天霸身上施展了一串恶毒的 指法,终於戳得他投降,东躲西闪著乱窜。
「好了啊太平,再来的话,我要拔刀了。」彭天霸边跑边叫。
「唏,你居然敢威胁我?」太平恶狠狠地瞪向他。即使拔刀出来又怎麼样, 太平不信彭天霸还真的会砍自己,这几年彭家所有的家用都是太平供给的,害得 太平娘一直担心太平是被彭小妹勾掉了魂。
西门太平并指如刀,无比迅猛点向彭天霸的腰下:「中!」
彭天霸放声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不远处,正漫不经心行路的石动儿被吸引 得错愕了一阵,转了头好奇地向他们俩望过来。
彼此的相隔已经很近了,石动儿的眼睛轻轻闪了一下。
那是一双一瞬间让就太平迷了路的眼睛,像是被湖水刚刚洗过一样,清爽后 是清澈,清澈后是清澄。太平顾不上理会彭天霸,拼命衝她露出自己最擅长的一 抹笑容,微微笑一下,然后再笑一下。
她,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西门太平心中一阵沮丧,全怪彭天霸的表演太精彩,他自许可以倾倒天下万 千少女的金牌微笑,被彭天霸以一种鬼哭神嚎般的诡异表演很轻易地击败了。石 动儿湖妖一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目光,自从落在彭天霸脸上,根本没有移开过。
彭天霸泪水夺眶而出,兴奋地衝太平呼喊:「中了,这次真的中了!」
太平望瞭望彭天霸僵硬的身型,再狐疑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分明记得 刚才点去的方位好像是笑腰穴,他为什麼会哭呢?自己的指法向来没什麼力道, 即使是碰巧点中了彭天霸某个刺激到神经的穴道,也不至於厉害到让他如此酣畅 淋漓痛哭的地步吧?
太平正想问清楚彭天霸到底发生了什麼,看见石动儿慢慢向他们走近过来, 他的心随著石动儿渐渐接近的脚步一下一下跳动,盯著她那张美好绝伦的面孔, 一瞬间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西门太平简直懵了,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种美好,第一眼看见就让人为之倾 倒。
石动儿轻声问:「嗨,你用什麼指法点中了他?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
她一口异乡的口音,落入耳中珠落玉盘般的轻脆,西门太平真想听她多说几 句,他目光不能转移,傻傻地盯著石动儿,很久才从迷茫中醒悟过来,她原来是 在跟自己说话。
太平却不知该怎麼回答她,过去那些年他最少练过十几种指法,那麼多的指 法混杂在一起,现在他除了会乱指,任何一种指法都不记得。
彭天霸痛苦万分地道:「太平,麻烦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好不好?」
西门太平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在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女孩 面前,他此刻连自己点中了彭天霸的什麼穴道都不知道,又有什麼办法能帮他解 开?
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都注视著西门太平。
太平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终於不好意思地问彭天霸:「好吧,告诉我你 被点中了什麼穴道?」
彭天霸哭得痛不欲生:「老大,你神鬼莫测地一下子就戳过来,我怎麼知道 你那一指点中了什麼穴道?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少眼泪可流了,拜託你用力想想, 有什麼穴道是让人泪流成河的?」
太平并起手指在他腰上点了两下:「是不是点在这裡?」
彭天霸连声道,「是啊是啊!」
太平胡乱发著牢骚:「这裡明明是笑腰穴嘛,你应该狂笑不止才对啊。」口 中呵呵狂叫了几声,运指如飞分别点向他巨闕、神闕两穴:「解!」
石动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真好玩,声音喊得那麼响,手上却一点 内力都不带,怎麼帮人解穴?」
唏,她笑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
西门太平也很希望内力在自己指尖上弥漫,一指戳过去就在石壁上戳出一个 窟窿。可是深厚内力需要刻苦寂寞才能练出来对不,他的手上,怎麼可能会说有 就有?
彭天霸毅然道:「再来一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解开,你刚才点中我的 那一指,内力直透全身经脉,不可能只会点穴不会解穴。」
西门太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从石动儿一步一步接近过来,他剧 烈的心跳就没有静下过。他忍不住又偷偷望向石动儿一眼,她的眸子裡分明也闪 著期待。
太平奋起餘勇,鬼斧神工的一通乱指戳过去。
他自己也记不清在彭天霸巨闕神闕两处穴道上点了多少遍,可惜自幼习武的 彭天霸,完全属於皮糙肉厚这种类型,西门太平的手指已经戳到巨痛,他居然一 点反应都没有。
太平訕訕地解嘲:「从没听说过有人被点中笑腰穴会哭,也没听说过有人被 点中笑腰穴会死。我尽力了,还是等一两个时辰之后,看这鬼穴道会不会自己解 开吧。」
石动儿轻笑道:「不到穴道自己解开,他就会死的。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像他 这样,最后哭得血从七窍裡涌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血给流尽了。」
真是不亚於一声晴天霹靂,这麼随便玩一下也会把人戳死?
戳死别人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但一不小心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戳死,换了是谁 都觉得手足无措吧?太平顾不上再盯著黄衫少女含情脉脉地看了又看,转向彭天 霸欲哭无泪的那张脸,感觉一阵阵心惊肉跳。
石动儿奇怪地问道:「莫非你真不会解穴?怎麼忽然变成这样一副奇怪的样 子?」
西门太平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竭力控制著不让自己的声音过於颤抖:「看姑 娘的样子,一定是家学渊源、见多识广、武功高强的名门小侠女。请问,穴,你 会不会解?」
石动儿犹疑地望著西门太平,似在怀疑太平是不是真的在求自己帮忙。
这一刻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西门太平探出嘴唇就可以触到石动儿的眉 毛。
她的双眸远如深水。
那双山水中点墨一样流动的眸子,初看是一滴水,再看是一泓水,接下来彷 彿无边的滔天巨浪。西门太平从来没有溺过水,可是溺水而亡的快感,却在他注 视著这双眼睛某个片刻,悄然漫捲而至。
石动儿逆著光,耳边的绒毛纤毫毕现,西门太平距离她只有一步,微微低著 头痴痴地看她;她也望著他,望著望著两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僵硬;太平的心剧烈 地跳,石动儿的脸忽然緋红。
像一方巨大的山石突然从不知名的天外落下来,狠狠地砸上西门太平胸口, 他耳边轰鸣著一个巨大的声音:她为什麼脸红?她为什麼脸红?
如果不是彭天霸此刻命在旦夕,沉浸在这样一种接近死亡的快乐裡,西门太 平绝不可能生还。
上午寂静的阳光下,石动儿翩然舞起的手指,嫩得像楼外楼碗碟裡刚切好的 葱白,柔美的指影在彭天霸身上闪动了两下,彭天霸唉哟一声坐倒在地上,然后 她緋红著脸,像头羞怯的小鹿一样迅速逃开。
这个精灵一样突然出现的女孩,无声地定格在太平的生命裡.
04变傻
彷彿是一个梦,没来及得等西门太平张开眼,石动儿已经在他视线中消失。
太平扶著彭天霸坐在西湖的岸边,觉得自己在慢慢变傻,以往所有的阳光所 有的风景,全都冻结在了另外一个时空,过去的十八年岁月,彷彿变成了另一个 人的记忆。
他的生命突然一下子被清空,好多东西都没了,像是遗失在寂寞夜空裡的那 些烟花,匆忙得不等他说声再见就已经不见了。
以前太平觉得所有的漂亮女孩都一样,今天他知道原来有一个与眾不同。
傻了半天,太平惊醒过来,一把拉起仍坐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彭天霸,朝著那 女孩消失掉的方向奔跑。他的脚步那样惊惶,迫不及待像在追往自己的生命。他 开始后悔为什麼没有早点开始苦练,现在有一身绝世的轻功,可以在一转眼间就 飞掠过西湖每一寸湖畔。
世界很小,西湖很大,太平不知道一路狂奔了多久。
石动儿像一隻忽然从水裡跳上岸来玩耍的妖精,在带给西门太平一幕惊艳之 后,悄悄地又潜回了湖底,整个湖畔再也没有了她的踪影。
一直追到绝望。
黯然返回时,西门太平想起一首歌,汉时李延年这样写给他妹妹:北国有佳 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寧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太平喃喃地念起,最后那句佳人难再得堵在了西门太平的喉咙裡,他终於没 能念出来,他心中恨死了那个叫李龟年的傢伙。
彭天霸一路跟著,看太平满脸鬱鬱寡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墙裡 秋千墙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太平,我们去喝酒吧。」
如果不是正黯然牵掛佳人芳踪,西门太平绝对会忍不住放声狂笑,这小子深 怕别人把他当成文盲,用起句子来简直是鬼斧神工,比他玩刀还要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刻呢?唉,不笑也罢!
太平悄悄地想,也许是该去喝点酒,借酒浇透愁肠,自己心中一定会升起柔 情万种,再看见石动儿,目光忧伤寂寞,杀伤力十倍暴涨,轻轻看她一眼,就令 她爱上他。
他们又坐上了楼外楼。选好了位置,点了几样楼外楼的招牌炒菜,彭天霸拿 筷子敲著面前的碗碟,鼻孔裡哼著不成调的曲子。
太平不明白彭天霸为什麼一点都不难过。那麼美的一个女孩,说不见就不见 了,他居然还能微笑著哼小曲?他突然恨不得能再点中一次彭天霸的笑腰穴,看 他痛快淋漓地再哭上一场。
西门太平暗暗发誓,这一次死都不管彭天霸,他只跟著那个美丽的女孩走, 陪她走累每一道风景,然后一起坐在这裡,同饮醉人的女儿红。
远处的湖面上,一波水雾升起,縹縹緲緲著散开。
本是西湖常见的景致,那一波似有似无的水气这一刻落在西门太平的眼中, 说不清为什麼竟然变得特别迷人,似乎一种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怀,让太平微微 发了一下呆。
他看见的一切都彷彿和石动儿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被那张比湖面还要乾净的 面孔,潮水一样清洗过再褪下。
但是西门太平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幻觉。此刻正在敲敲打打信口乱唱的彭天 霸,就怎麼看怎麼令人生气。
「太平……你为何如此瞪我?」彭天霸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衝著西门太平 笑,笑容裡带著几分讨好。
太平实在懒得理他,转过头又望向远处。
彭天霸嘿嘿嘿笑了起来,他用力敲了几下身前的碟子:「西门太平,别再跟 我吹牛自己是什麼玉树临风了,我从来没见过还有别的人,像你现在的样子这麼 傻。」
太平像被什麼东西击中,心裡微微难过了一下,暗暗问自己:是啊,我为什 麼变得这麼傻?(第1页)(第2页)(第3页)(第4页)(第5页)(第6页)(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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