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59-66)
第一部举兵自立
第八章护法战争
(8)重回渡口
文静脸上还是苍白得像纸一样。
「大家别哭了…姐妹们,牺牲是喜悦和祝福,想想耶苏基督的屈尊纡贵,祂
从父身边,来到这世上,牺牲自己生命,拯救世人,忍受极度的痛苦,无人可及,
我们做出小小牺牲时,主常以更丰盛的祝福弥补我们,只要把牺牲本身想成一种
祝福,牺牲就是祝福的化身…」文静淡淡微笑道:「基督牺牲自己赎了我们的罪;
他不但为我们的罪,也为全人类的罪,牺牲自己──【凡带着破碎的心和痛悔的
灵归向我的,我必用火和圣灵为他施洗】──凡愿意依照主的吩咐献出牺牲的人,
就会蒙祂接纳……。」
「今天我们牺牲了我们的父兄姐妹,牺牲了我们的财富、生活,但这一切都
是有意义的…」文静幽幽续道:「因为我们可以宽恕,通过宽恕来服膺主的旨意。」
文静双手下垂张开道:「以前彼得问耶苏说:【主呀,我的弟兄得罪我,我
当饶恕他几次呢?七次可以么?】。耶苏说:【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
】。宽恕是创伤的灵丹,无罪的主耶苏为有罪的我们而死,你们饶恕人的过犯、
你们的天父也必饶恕你们的过犯。」
「【爱】是一道命令,是神的吩咐。主耶苏特别用命令来指出我们要彼此相
爱。祂要求我们去爱仇敌,为他们祷告。既然是命令,我们就要学习顺服,不是
按感觉去行,而是完全听命於祂——听命胜於献祭…」文静伸手一一拥抱女孩们
道:「我爱你们,但在长沙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必须回去帮助神父。」
「修女不要走…」女孩们热泪盈眶不舍道。
「这大半个月谢谢你们帮忙,你们真是主赐给我最好帮手,谢谢你们!」
文静拥抱并亲吻女孩们脸颊道:「接下来你们就跟着陆神父,神父会安排你
们到安全的地方。」
文静最后走到我面前颔首道:「谢谢您救了大家,您也多保重……。」
我也点点头道:「这路上已请船家多加留意,您也多保重自己。有空记得去
桂平看看孩子们。」
「会的,战争结束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会去看他们的…」文静抬起头,脸
上充满和谐与慈祥。「您出钱出力、不畏生死照顾孩子们,主一定会赐福与您的!」
「谢谢,修女您多保重……。」
「再见!」文静上船转身道:「好好学习!多保重自己呀!」
「修女再见!」女孩们用力挥手告别。
文静走了,回长沙去了……。
孤帆远影碧山尽,惟见长江天际流──顺流的船帆在江面上愈来愈远、愈来
愈小──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话说当日抵达衡阳,陆神父得到消息早已在码头等候接应,一接得文静下船
就送往医院治疗。而文静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到医院缝合了伤口、休养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即返回教堂,将一同逃难的女孩们组织成救护队,协助陆神父
收容长沙逃过来的难民。
我到衡阳的第三天,模范营终於全营退到衡阳,我也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前线
发生的悲剧──北军第七师进攻平江,平江守军不战而溃,第七师沿着通城-平
江大道前进,一路上展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北军强指乡下农民是南军便衣队,
把沿途的青壮农民完全杀光,农家中搬得动的东西都被抢光,抢劫、奸淫同时进
行,妇女们纷纷逃到山洞里避难,又遇上倾盆大雨、饥寒交迫,据报导北军过境
后单一个慈善团体就在一个山洞中发现300多名妇女奄奄一息,还有不计其数
投井自杀、投水自尽的妇女。
北洋第七师开进平江城后张敬尧宣布【三天不封刀】,纵容士兵以搜索残敌
为由,肆无忌惮创入民宅,抢劫财物、强奸妇女、宰食牲畜、强拉壮丁。三天后
才公佈【安民布告】,但三天之后情形丝毫没有改善,整个平江县几乎被烧杀奸
淫一空,但北洋军长官完全置之不理。
长沙的状况更惨──当联军退出岳阳后,桂军的陆少帅与谭浩明司令藉口开
拔前线抵抗北洋军,威逼长沙商会,搜刮了数百万银元的【开拔费】;在我带领
机枪队去接应李宗仁后,桂军湘军高层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整个长沙城陷入无政
府状态。前方士兵一批批退入长沙城后找不到长官、找不到部队、更找不到食宿
之所,开始向城内各商店、民宅大肆抢劫。首先在八角亭、黄道街、坡子街一带
商业中心动手,随后遍及全城,一批抢完又换一批,被抢的商店甚
至在门上挂出【本店已被抢劫一空无货供应】告示——除了没有大规模强奸
妇女外,湘桂军的行径和北洋军也只有程度上的差别而已。
吴佩孚部队佔领长沙后就转往湘潭追踪粤军和马济将军部队而去,接着进
入长沙城的是恶名昭彰的第七师──北洋政府随即任命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省
长,犒赏攻克岳阳与长沙的北军部队各30万元──北洋军忙着在长沙城内
搜刮,一时间也不急着南下,让我军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喘息。
机枪队在株州追上了后撤的模范营,李德邻营一时间也找不到自己部队退去
了哪里,便在马晓君营长带领下一齐退到衡阳来。
部队退到衡阳后一时间上面也没有进一步命令,不知是该坚守?该反攻?
还是该退走?等了三四天,怡宁接受我的委託,差人在混乱中将李宗仁偷运
出长沙城来。
李德邻的伤势还好,原本肿得像象腿的大腿汙血已经排出包紮妥当。听他说
裤子上总共有三个弹孔,但只有一枚子弹穿过大腿肌肉,另外两枚打穿裤管后没
造成任何伤害。安全抵达衡阳时李德邻已经可以撑着拐杖勉强跳着行走,停留几
天后他得到确切情报知道他们部队已退往湘潭与北洋军激战,而中间又有北军其
他部队组隔、归建困难,协调马营长向司令部报告后,便正式将他的营交给本营
指挥,先乘船回桂疗养。
营上无论官兵,在衡阳见到林修女一行,既是激动又是无限感慨。文静组织
的少女救护队不但帮忙看护受伤的弟兄,更用歌声、故事朗读、代写家信等方式
抚慰了不知道多少桂军弟兄们的心灵。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少女们在文静的
鼓励与启发下激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与热情,十几条纤瘦的身影如同下凡的天使一
般,出现在每一个需要他们的角落。
受到少女们纯洁的感召,白崇禧他们在徵得马营长同意后,也带领营上弟兄
陪同文静她们每日前去各部队协助那些惶惶不知所往的士兵,在极为强大的热情
与努力下,我军官兵也渐渐从战败溃逃中恢复了健康与士气。
就在此时,文静接到了翁神父透过船帮传来的讯息──北洋军佔领长沙后索
饷、索械的声浪不断,段祺瑞重新上台,张敬尧、吴佩孚等人拥兵自重,只想藉
端向北京政府勒索更多好处,丝毫没有继续南下开战的计画。长沙城内暂时恢复
了平静,但经过湘桂联军、北洋军的接连骚扰,长沙城内原有的居民逃离一空,
而乡间不堪间淫掳掠的农民们又涌入城内,难民人数已达数万之多。
翁神父已经忙不过来,希望文静尽快回去帮忙照顾。
接到信息文静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伤势恢复情形,只託我向宁怡询问路上是否
能安全通过?能否派船接应?
对这两个问题宁怡第二天就有回应:一、南北间已经公开开始讨论和平条件,
湘江交通已经开放,通过绝无问题;二、衡阳长沙间已有帮内船只往来,随时可
启程回省。
接到回信后文静立刻着手返回长沙,在第三天清晨护送她的船只出现在衡阳
码头上……。
在这个世界里,我遇见了她、认识了她,但这位【林修女】永远包覆在一团
圣洁的光芒中,随时准备殉道,而我在她心中连一点位置也没有──就如同在廿
一世纪的台北,文静永远包覆在一团浓浓的、隔阂的迷雾中,我不知他为何会出
现、为何而来,就如同我不知为何她会离开一样,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只增添了
我与她之间更多的迷濛光彩……。
************
文静离开后的第七天,我们接到命令护卫司令部往永州前进。
在做了有关协调后,陆神父将没有亲人可以投奔的13名少女交给本部,一
同朝永州进发。
在兵荒马乱中要徵调足够交通工具本来就有相当困难,外加上司令部后撤是
最高机密的行动,我透过衡阳码头上的船帮向怡宁疏通,终於在指定日期得到足
够船只,趁着夜暗在完全保密情况下护送陆少帅与谭浩铭将军上船。
经过两天一夜航行,我们终於又回到了永州……。
怡宁在码头上指挥若定,工人们像一大群乖顺的蚂蚁,穿流不息地将各种武
器装备从船上卸下。她明显画了妆,身上穿了套火红劲装、头上还插了几支闪亮
亮的金钗,但我还是装作视而不见,当少帅、谭将军他们与怡宁寒暄时,我只是
躲在旁边低着头,刻意假装没看到地指挥弟兄们下船列队,分别前往指定宿营地
点。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吗?」朱为鉁眼眶泛着泪,忿忿不平道:「眼睁睁
看着好不容易打回来的土地,就这样放任百姓让北洋军糟蹋?」
「只知道欺负无辜百姓,真是军人之耻…」曾志沂咬牙切齿道:「今天我们
的实力有限,但有朝一日这个仇一定要讨回来……。」
黄绍紘接口道:「现在先不要说大话,还是先把兵练好、把仗打赢,等我们
真正掌握了权力,以后新中国就看我们的了。」
「嗯,把兵练好是没错,但只是把仗打赢,就能根本解决问题吗?」白崇禧
犹豫道:「一般的农民愚昧就不用说,就算是读过书的人,就真的知道我们革命
的真义是什么吗?」
「革命以前是推翻满清,现在就是打倒北洋军阀!」朱为鉁道。
「打倒军阀!富国强兵!废除不平等条约!」曾志沂昂声道:「只有我们中
国够强,打破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中国革命才能真的成功!」
「革命就是推翻封建的旧社会,让新的人、新的观念来治理国家…」黄绍紘
道:「只有当真正有革命精神、革命理想的人出头才能真正改变国家。」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辩论,我在旁边默默泡茶……。
「萃亭学长,您怎么看这件事?」夏威问道。
我啜口茶道:「真的要我说吗?」
「学长您见多识广,您到底怎么看这件事?」
「快说说吧!」、「让我们听听吧!」众人纷纷道。
「嗯…我与诸君的看法不太一样…」我放下茶杯道:「国民革命虽为一般人
士所追随,而一般人士对於国民革命的根本意义,认识仍然不深。」
「革命就是不只要船坚炮利,还要打倒了君主专制与封建割据!」黄绍紘抢
白道。
「呵呵,绍紘你说的是表面…」我笑笑道:「社会上的仕绅、知识份子们都
以为既然已经推倒君主专制、五族共和,便以为民族革命成功了。已为中央政府
有总统、有国会、有内阁,就以为民主政治实现了。脑子里多想一点、多转一转
的,会说革命还要打破不平等条约,认为国民在不平等条约下,养成骄奢淫佚的
习惯和媚事外国倚赖外国的心理……。」
「不是这样吗?」朱为鉁问道。
「是这样但不只是这样…这些都只看到表面,却没有看到核心问题…」我将
泡好的茶汤一一分倒给众人道:「照这种逻辑,只要先搜括民脂民膏,拿钱去买
最新、最大量的军火,再招募三、五十万士兵,就肯定可以统一全国…接着找日
本人英国人打赢几场战争,就恢复中国的世界地位了。」
「不是这样吗?」黄绍紘问道。
「这样的逻辑跟段祺瑞、徐树铮有何不同?」曾志沂疑问道。
白崇禧接口道:「段祺瑞至少还只敢借外债扩军,是北洋军下面的这些人在
搜刮民脂民膏。」
朱为鉁道:「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上面的人借外债拿回扣,下面的人没
有们路借外债,就直接用抢的。」
「不抢老百姓钱,横徵暴敛、假言预收税粮,有什么不一样?」夏威道。
「照夏威你这样说…这次为了出兵护法,广西政府钱粮都已经预徵到十几年
后去了…我们领着人民的血汗钱打仗,和北洋军又有什么不同呢?」曾志沂叹道。
「……」众人一阵沉默。
「当然不同…」我打破沉默道:「各位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说吧……。」
我将泡好的茶汁分倒入各人杯中问道:「这世上最老牌的民主国家是哪个呢?」
「是英国!」众人纷答道。
「没错,就是英国…」我顿了顿续道:「但是各位曾经听过英国发生过革命
吗?」
「喔?英国不是君主立宪的国家吗?」
「英国发生过革命?但英国还是有国王呀!」
「英国曾经发生过革命,在克伦威尔领导下,英格兰还曾经短暂出现共和政
府…」我道。
「喔?!」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也难怪,在他们有限的世界史知识中,是不
曾听闻过英国清教徒革命的。
「十七世纪英国的克伦威尔领导清教徒革命,将国王赶下台建立共和国,但
克伦威尔死后王室复辟,才重新建立了今天的英国王室…」我说明道:「但英国
革命的重要意义并不在於他们曾经把至高无上的国王送上法庭,把被判国民信任
的国王砍头,而是在於革命者的政治思想内容和功绩。」
「革命者宣布了政教分离的原则,没收教会财产,赋予各种教派的新教宗教
自由,他们拥护平等而非特权,宣扬博爱而非尊卑…」我啜口茶续道:「虽然后
来他们的革命失败了,王室复辟后英国的选举制度、司法与行政制度的各种改革
受到阻挠,社会结构的阶级比革命前更加牢固,但革命已经为人类种下重要的种
子──在人们心中,宗教更加的宽容,限制政府干涉资产阶级个人自由的理念也
生了根,政治制度上也更广泛地受到社会舆论基础的监督──这是
这些精神遗产使得人们认为十七世纪英国的危机在历史上是第一次【伟大的革
命】,它因此也成为西方文明发展史上一次意义重大的事件。」
「辛亥革命为中国建立了共和政府,这代表了不再是一次皇朝的改朝换代
…」我放下茶杯道:「当今全世界上只有美国、法国、瑞士与我们中国四个共和
国家──中华民国代表的不只是中国不再有皇帝而已,更重要的是,这是中国人
受到新思想激励,由新的国民、众人一同推动的结果。」
「辛亥革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政治实验——因为我们不仅是亚洲第
一个共和国、世界第四个共和国,在人类历史上更未曾有这么多的人口,同
时能活在没有帝王的空气中!」我双手撑住桌面道:「眼前遭逢逆流是必然的,
因为我们正在人类历史的洪流中开创一条全新的道路,如果成功了,全世界现在
被殖民、被奴役的二十亿人口就有了新的方向、新的明灯!所以当前的这些横逆
都是必然,我们千万不能泄气,更不能忘记了方向!」
「……」众人一片沉默,瞪大眼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辛亥革命看起来是为了建立共和,但实际上我们革命的目标并不只为了改
朝换代,更重要的是,革命要让每一个人认识到有关中国的政治、社会和国家的
认同都要有根本性的改变──这不只是中国历史的必然,更是全世界被压迫、被
殖民者的必然!」我握紧拳头道:「这几年人人都言必称革命,不只孙文说革命、
黄克强说革命,段祺瑞、袁世凯也说革命,甚至连废帝溥仪也口口声声说共和、
说革命──但每个人心中都知道要改变、该改变、要大改特改,却没有意识到辛
亥革命不仅是来自於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念,更包括了各种外国思想与政治学说,
包括了国家主权、国民身分、民族国家、国家主义、共和主义与社会达尔文主义
融合在一起的结果!」
「呜哇…」众人睁大眼惊叹。
「其实各位我们扪心自问,我们响应革命、参加革命初衷是什么?简单一句,
不就是恢复中国的国际地位,让中国在国际社会中抬头挺胸站起来吗?」
「嗯,对!」
「没错!」
「就是如此!」
「新中国的诞生不是偶然,相反地,中华民国的形成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如果说甲午战争激发了举国上下人心思变和对中国国际地位的重新思考,辛
亥革命就是正式打该了中国在社会、文化和政治上开创新时代的大门!」我的眼
神扫向在座每个人眸子道:「但大家都以为民国建立了,只要完成国家统一,中
国就可重新站上世界舞台,与欧美各国平起平坐──但事情绝非这么简单,诚如
诸君今日所见,中国的国际问题绝对不是出在中国不能统一,而是出在中国国力
太弱,世界列强根本不把中华民国放在眼里。」
「今天错误的观念就是以为只要中国统一了、中国的军队强了,中国就是强
国…」我继续说明道:「但今天中国的核心问题是【富民】而非【强兵】!
人民富足自然国富兵强,如果人民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要追求富国强兵,
就不过是个破落户去向左右邻居借前勉强充门面,打肿脸充胖子,一切都是虚空!」
「没错…」众人彷彿醍醐灌顶,个个点头低声称是。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白崇禧问道。
「今天中国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农民──而且几乎八成都是佃农──他们吃
不饱、穿不暖,只能努力耕种,挣扎着让自己活下去…」我沉声坚定道:
「如果不解决农民问题,让农民富起来,让他们不用担心生存问题,让他们的子
弟有机会受教育──衣食足而知荣辱,让农民富起来,中国人才能自尊自重,才
能真正关心国家前途,才能真正建立我们理想的共和国家。」
「但这要怎么做呢?」
「西洋有一种号称共产主义的理论,说是可以透过【阶级斗争】的方法,可
以达到学长您说的目标!」朱为鉁道。
「共产主义的阶级斗争,其实就是联合贫农去攻击地主、抢夺地主财产啊!」
白崇禧道。
「哼,这个方法跟太平天国有什么不一样?大家一起杀地主、杀富农,贫农
抢到了土地钱财之后,大家就成了共犯,但这样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逃不
掉…」黄绍紘道:「我们出来念军校的,还有那些当官的、有钱有势的,都是被
斗争、被杀的对象──过去曾国藩就是这样所以起兵灭掉太平天国,以后中国如
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怕也是要再死个几千万人……。」
「也不一定要这样,世界上也有不流血,成功把土地交到农民手中的例子
…」我微笑道。
「喔?!」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其实就是我们的近邻日本…」我解说道:「日本的明治维新大家都只看到
表面上引进了君主立宪制度、全盘西化,但大家都没注意到,明治维新成功的核
心是进行土地改革──废除贵族土地所有制度,重新确立土地所有权,将贵族手
中领地登记到实际耕作的农民手中,将土地交给真正真正耕种的人。」
「喔?那那些贵族怎么办呢?」
「由政府照评定的价格,用政府公债或是新式企业股票的方式,将土地的价
钱分年摊期还给贵族地主──这样农民有了土地之后就努力增加生产,因为多赚
的都是自己的;地主手中的财富也移转到工业资本之中,国家有钱发展工业与世
界各国竞争,而地主也可以透过公债、股票分红来得到失去土地的补偿…」我微
笑说明道。这一套方法国民政府到台湾后加以改良,变成台湾土地改革的标准模
式,也为后面几十年台湾经济发展打下了基础。
「难到日本都没有贵族抵抗吗?」黄绍紘问道。
「当然有!」我继续说明道:「地主的抵抗就会演变成武装叛乱,但重点就
在於将土地交给农民时,是要培养自耕农──想要自己继续耕种的地主要让他们
有适当的田地,不想耕种的地主或拥有太多田地的地主,政府要用适当的价钱将
土地买过来──最重要的是,要将那些已经被典当、质押的土地还给农民,保障
土地国有,让实际耕种的农民有自耕的权力──用我的说法就是【土地公有】、
【包产到户】,让寄生收租、不事生产的地主阶层把土地放出来,让真正耕种的
农民取得所有劳动的果实!」
我接着不停续道:「土地公有后,更重要的税制的改变──取消过去按村摊
派的办法,改为由持有土地执照的土地所有者交纳,农民不用再交固定比例的税
给政府,只要依照评定的土地价值缴交固定的税。同时不再以土地收穫量作为徵
收贡租的标准,改为以土地法定价格为标准。这样农民承包国家土地,国家农民
订立合同,规定农民将相当数量的农产品上缴后,其它的余粮则由农民自由处理,
可在自由出售──这样农民更有意愿改良生产方法,更能刺激农业生产。」
「嗯,我懂了…简单说就是让实际耕种的人拥有土地,让只有土地不耕种的
人去投资工商业赚取利润…」曾志沂喃喃道。
「没错,就是这样!」我笑道。
「所以不愿意把土地交出来投入工商业的地主呢?」夏威问道。
「武器是我们达到理想的工具…」黄绍紘意味深长笑道:「消灭他们吧,反
正这样下来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们的……。」
「嗯,让有钱的人投入国家建设,让种田的人努力生产,这虽然是猛药,但
也是眼前中国不得不走的一条路…」白崇禧道:「如果真的有那些大石头阻碍,
我们就把他们搬开!」
「【耕者有其田】是保障农民的生活,加大农民的生产意愿与生产力度,却
不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思考!」我正色道:「农民绝对不会因为有了土地、
成为了地主就富裕起来,历史告诉我们,每一个新朝代都是从重新分配土地开始,
但最后都不免发生土地兼并,自耕农因为天灾人祸沦落为佃农,最后地主欺负佃
农,民不聊生。有限的土地不能让全部的农民都变得更富裕,因为土地中长不出
金条──我们要做的是把握机会,让土地的资本能有效地把工商业发展起来,同
时让农民的子弟受良好教育,能离开土地投入到工商业之中,这样中国才能真正
成为世界上的一等强国。」
「我懂了,所以我们模范营不只是军队的模范,更是要成为建设新农村、富
国强兵的模范!」白崇禧道。
「对!」、「没错!」大夥热情澎湃道。
「请学长以后多和我们说这些道理,让我们一齐努力!」白崇禧道。
「各位兄弟,我们一同携手努力!」
************
湖南前线异常平静,吴佩孚前进到衡阳后按兵不前,开始在电报上与南方唱
和起来。谭延闓回到湖南倡言弭兵,陆荣廷、岑春煊等人也通电全国主张和平解
决;北方虽然段祺瑞仍然掌握大权,但副总统冯国璋公然与之唱反调,反而像是
与岑春煊、陆荣廷是同一国的。直系与皖系等於是公然决裂,第一线将士们当然
就无仗可打了。
如果照原本的历史,这段时间南北政府都会发生内部分裂──北方直皖两系
公开决裂,南方桂系也将驱逐孙文下台;北方主张和平解决的直系将与南方的桂
系连手,反而主张武力统一的段祺瑞将会成为南方失去权力的孙文最好的盟友─
─民国成立、共和缔造,但南北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治理、如何形塑新中国,将
继续在十里雾中摸索,嚐试着在左右之间找出条可行的道路来。
但横更眼前的情势更为複杂──中国迟迟没有对德国宣战,冯国璋与黎元洪
反对段祺瑞的力量显然弱了许多;而中国没有正式参战,来自国际间的援助也没
有原来的多,段祺瑞的【参战军】不若原本历史中那么地威猛,外国贷款
少了、让段也没有那么多资金来解决湖南的僵局;更重要的是俄国原本的革命
一直没有发生,孙文原本可从俄国大革命中获得的理论基础与经济军事援助
也没出现,孙大炮陷入了一种【要战没本钱、要和没基础】的窘境……。
身处永州虽然偏僻归偏僻,但各种消息最终还是会传到这来。我的地位人微
言轻,完全无力改变这个世界,能做的只是编写出一套【耕者有其田】的中央偏
左教材,发给各连在每日操练之间做教育宣导。马营长没几天就发现了我搞的这
套政治教育内容,但所幸是他居然就默许了我们这些青年军官的行动。
在长官装聋作哑下,各连开始认真学习【耕者有其田】、【土地公有】、【
涨价归公】、【包产到户】的理论,一时间这几百位没接触过相关理论的知识青
年居然都个个热血沸腾,百花齐放,好不热闹。
「报告!模范营曲渊翔报到!」我并拢双腿立正高声喊道。
「进来!」花厅内传来尖细的青年嗓音。
左右卫兵推开厅门,我缩紧下巴谨慎地跨入厅内。今晨早餐时司令部传令就
来通知要我十点到司令部报到,说是陆少帅要召见;请教马营长他也不知所以,
我只能戒慎恐惧地提早到花厅外等候──如果是在政治上的动作太大被高层侦知,
那可就麻烦大了……。
少帅坐在厅内首席,侧席还有位黝黑的面生汉子。
「萃亭兄请坐!」少帅与我不是第一次见面,显得相当客气。
「少帅,您是长我是卑,渊翔站着答话就好!」
「萃亭哥您就别这么彆扭了,这里没外人,您就坐下吧!」陆裕光笑道:
「伯父是家父最得力的夥伴,您又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允文允武,就别折煞弟弟
了!」
「少帅,您比渊翔年长,千万别这么说,是渊翔该执礼伺候您才对!」
「哈哈哈哈,萃亭呀,既然你都称我哥了,那现在哥哥命令你坐下说话,你
可不能违逆我!」
「报告少帅,长幼有序…」我故意低头马屁道:「渊翔跟着您出征至今,各
方面您都料事如神,每次吩咐渊翔去办的事,都给渊翔留了点报效的机会,渊翔
感谢您都来不及,怎敢随随便便妄自行事…以后还盼望少帅不要觉得渊翔年轻不
懂事,有什么冒险犯难的事,尽量吩咐渊翔去做,这样苦差事都让渊翔干了,外
面也就知道少帅做事都是让自己人打第一线,绝对是大公无私,绝对是不偏不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陆裕光显然听了很受用,大声笑道:「难得家父福大,
有萃亭弟您父子二代忠心效力呀!」
「少帅您千万别这么说,是老帅与少帅不嫌弃,家父才命渊翔要好好报效
…」我低头续道:「有这样磨练机会,都是因为少帅没把渊翔当外人……。」
「哈哈哈哈,您看看,这萃亭多会说话呀…」陆裕光高兴道:「真是我们广
西的人才呀!」
「是是,少帅说得极是!」汉子脸上堆满笑容道。
「萃亭呀,今天哥哥找你来是有两件事…」陆裕光满面春风道。
「少帅尽管吩咐!」
「呵呵,第一件是呢…是要调你的职……。」
「渊翔谨遵吩咐!」我心中一凛,脸上仍堆满谄笑道。
「家父昨天来了电报,说伯父铁路的事情办得不错…」陆裕光道:「但前几
天龙济光收了段祺瑞的好处,居然在钦州、防城一带起兵搞叛乱,还鼓动了北海、
玉林一带的土匪叛变…这些跳樑小丑本不足道,但家父深怕他们会妨害了伯父修
筑铁路的大业……。」
「啊?有这等事?实在是可恶透顶!」我低头道:「上次就是老帅心存仁念,
放了龙济光那老王八一马,没想到他居然恩将仇报!」
「嗯,是呀,时代都变了,只有那老傢伙脑子还装着满清旧思想……。」
「跳樑小丑而已,请少帅切勿挂念,还是将全副精神放在吴佩孚那个酸秀才
身上,才是少帅建大功立大业的绝妙机会!」
「父亲大人已经说了,与冯国璋之间已有默契,这吴佩孚万万是不敢再越雷
池一步,只要我们南北之间达成共识,等到驱逐段祺瑞,整个湖南就是我们囊中
之物…」陆裕光满意笑道:「只是这龙济光就像苍蝇一样,一天不打死,一天就
在耳门旁边嗡嗡作响,对南北统一大势只会起干扰作用。」
「少帅的意见渊翔不懂!」我故意道。
「南北一统是不可挡,但龙济光这批浑蛋一天不处理,只会显得我桂军无能!」
陆裕光棉里藏针道。
「人人都知道龙济光朝生暮死,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万兽狮王也难免受到跳蚤蝨子骚惹…」陆裕光笑道:「萃亭弟刚替愚兄挫
了挫吴秀才锐气,所以家父要你立即回去桂平,带着保安团消灭龙济光那只跳蚤!」
「是…」我故意迟疑地回答。
「哈哈哈哈,萃亭弟不用担心!」陆裕光朗笑道:「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
告诉你,家父决定任命你为【苍浔玉镇守使】,统辖苍梧、桂平、玉林三州军事,
不刻前往消灭龙济光!」
「是…」我迟疑的语气故意拖得更长。
「当然兵是没有,现在我们广西的兵力都投注在这湖南前线上…」陆裕光续
笑道:「但家父说了,伯父与萃亭弟您父子二人对我们家有大功,所以特许你回
去用广西独立混成旅番号招募六营兵,不日出发消灭龙济光!」
特许招募六营兵?…所以就是打龙济光的人员、械弹、粮饷都是我们曲家出
了,打下的江山归他们陆家所有…妈的屄哩……。
「谢老帅少帅隆恩!但渊翔年轻识薄,怕是办不成这等大事……。」
「没事的!愚兄早就知道老弟你会推辞!我替你想好了主意…」陆裕光满脸
天真道:「你不用担心新兵不能打仗!」
「哦……?」
「你们模范营那不是从长沙带回了一营兵?」
「是…」我心中快速盘算道。
「那营就归你了,你带着去!」陆裕光欢欣道:「另外这一路北上南下,萃
亭弟你也缴获不少…我给马营长说去,那缴来的十几只机枪你都带去,另外从模
范营里你再带一个连走,这样打龙济光那只老跳蚤应该绰绰有余吧!」
「少帅说得是,渊翔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少帅厚爱……。」
「少跟我来这套,哈哈哈哈…」陆裕光显然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续道:
「我们广西少年人就你和我而已,够不够你要说呀,别说哥哥欺负你!」
「够了!紧够!」
「这你说的唷!可别反悔!」
「够的,绝对够的!」
「哈哈哈哈!那这第一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陆裕光高兴道:「等等回去你
立刻办交接,家父说限你十五日回到桂平,一个月招足兵士,九十天内你要搞定
龙济光!」
「是!渊翔即便倾家荡产、粉身碎骨,也誓死会完成少帅交付的任务!」
我故意说重道。
「萃亭你一定成的!我等着你回来帮你庆功!」
「遵命!」
「嗯,很好,这第一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待汇回去你就立刻办交接,部队调
动命令随后会到,今天你们就出发!」陆裕光满意道:「那接着我们兄弟就来说
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
「自己兄弟就不兜圈子!」陆裕光满脸笑意道:「萃亭你觉得宁家姑娘怎么
样?」
「啊……?」我没想到陆裕光会讲到这来。这一个多月来宁怡每天是只要找
到机会就会晃到营区来,但家里女人已经一堆,我是能避就避、能闪就闪。
「自己兄弟哥哥说话就比较粗,渊翔你不要见怪!」陆裕光一付天真又捉狭
的表情道:「哥哥怕你去十万大山里打土匪无聊,特别帮你安排这件事…这姑娘,
你看看,屁股是屁股,奶子是奶子,脸虽然瘦了点,皮肤虽然黑了点,但平常运
动多,就算是去山里打仗走整天路也不会喊累。」
「蛤?!」我听到陆裕光这种介绍法,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这姑娘能爬山、能揹重,要打土匪叫她放枪舞刀也可以…」陆裕光自己讲
得都快笑出来,续道:「哥哥特别替你安排,白天让他陪你上山打土匪,晚上陪
你上床消火气…这么妥善的安排,萃亭你不能拒绝了吧!」
我强忍笑意肃色道:「为民除害是严肃庄严的事情,渊翔不敢有丝毫非份之
想…况且渊翔家中已有妻妾,宁姑娘委身甚为不妥,还望少帅另媒良缘才是…
…。」
「少废话!」陆裕光一付就是恶作剧顽童的样子道:「这么好的姑娘,要不
是宁大掌柜今天来当面拜託,哪轮得到你呀!」
啊?…原来这汉子是宁怡的老爸??
「方才我也向掌柜说明了,你这傢伙年纪轻、办事不牢…」陆裕光愈说愈乐
道:「但没办法,这湘江上上下下都是掌柜招呼着,所以今天由不得你,掌柜既
然说别无所求,就是要让闺女归了你,萃亭你不能拒绝!这是军令!」
「曲附座您行行好!…老汉就这一个女儿,这几天她听说您要回去广西就在
家里闹事,家人也打了、屋子也砸了…」老汉满脸靦腆一点也不像叱咤三江的帮
主,续道:「小女没读过书,也没教养,但就这么一颗心,还请附座成全……。」
「别什么附座附座了!…现在人家已经是旅长,你们家女儿过去就是旅长夫
人了!」陆裕光捉狭笑道。
「老汉不敢高攀,只望少帅成全…」汉子满脸通红道:「老汉就这么一个女
儿,娇蛮任性,如果旅长夫人不弃能多多教导,也盼能学得点规矩,好好服侍旅
长……。」
「这…」眼见宁帮主这么低声下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陆裕光道:「看是要做平妻还是怎的,萃亭你自
己决定!…反正呢,宁帮主对我桂军有恩,萃亭你若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
用军法办你!」
「旅长今天就要起程,老汉这就差人回去叫小女收拾行李…」宁帮主低头赧
道:「只怕嫁妆一时准备不齐,还请旅长与夫人多多见谅,几天内老汉一定备齐,
随后送上……。」
「哦…」我整个傻眼,感觉像是屁眼被人桶了一记……。
「这嫁妆我看就不必了!」陆裕光兴致愈来愈高道:「今天萃亭老弟是双喜
临门,升了旅长又娶得娇妻,这什么嫁妆这整俗事就免了…这样吧…我待会立刻
发电报给家父,请家父同意收宁怡姑娘为义女,今天出嫁就是我陆某人嫁妹,这
少将旅长头衔就是嫁妆,你们看就这么办吧!」
「一切凭少帅做主!」宁帮主磕头如捣蒜道。
「谢谢少帅!」我立正敬礼道。
「好啦!事情就这么办!」陆裕光大笑道:「三个月内没有消灭龙济光,还
是三个月内我这个妹妹没有大肚子,我就拿你军法是问!」
「报告是!」
第一部举兵自立
第九章护法归来
(1)漓江轻舟
我回到营区时马营长也已接获司令部命令。他立即集合部队讲话,除了公开
祝贺我高昇外,同时也宣布上面交待由模范营拨出一部分干部,出任独立混成旅
基干。
李宗仁营归由我指挥改称广西独立混成旅第一营,李德邻同时因功升任副旅
长。
模范营步一连升级扩编为独立混成旅第二营,黄旭初升任营长同时兼任参谋
长,陈雄、余志芳、李光复、许汉深等四位连附则调升连长。空出来的模范营步
一连番号则由黄绍紘担任连长,另外重新招兵补实。
第三营、第四营有番号没干部,待回去桂南后另行招兵。
照书面命令独立混成旅还可以招炮兵一营、机枪一营,但现在徒有番号,无
兵也无械。之前虽然掳获过几门北军山炮,但早就统一缴回司令部,要再弄山炮
也不知从何找起。至於机枪部分,马营长很慷慨地将廿多挺掳获的北洋军马克沁
重机枪都交给我带走,在徵得马营长同意后,由夏威担任机枪营第一连连长、苏
祖馨任第二连连长、张淦任第三连连长──但同样是有将无兵,空壳而已。
军令要求十五日内启程出发,这段期间内除了赶忙办妥人员械弹交接工作外,
另一件事也不能不办……。
************
永州地面不大,宁怡这小姑娘镇日不是带着帮众在码头上忙里忙外,就是到
营区来藉故找我。人说【当兵方三日,母猪赛貂蝉】,宁怡年轻、热情又貌美,
早就是弟兄们的【军中情人】。我人还没回营区消息就传遍了,弟兄们私下交头
接耳、议论纷纷,更不知晚上熄灯后有多少人盖着棉被暗自垂泪……。
「萃亭你这事打算怎么办?须要先通知家里吗?还是我就先代表你过去提亲?」
马营长亲切道。
「呃…营长您也知道我家里状况…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萃亭,听说除了在上海的夫人和之前留在桂林二位如夫人外,还有其他人?」
营长问道。
「报告营长,渊翔自小定亲的正妻在上海陪伴家母,另外已经正式进门的小
妾…还有…还有…」我满脸通红说不下去……。
「还有?」马营长笑着追问道。
「已经有…八个了…」我面红耳赤道。
「哈哈哈哈哈哈!」马营长仰头大笑道:「别人是大丈夫何患无妻,萃亭我
看你是患多妻唷!哈哈哈哈哈!」
「是…是呀…」我赧答道:「所以才头痛……。」
「这些个弟妹都知道吗?」
「是,内人甚是贤慧,把几个妹妹都管理得十分妥当,妹妹们也都听话,平
日除了侍奉长辈外,就是帮忙家里生意……。」
「好吧,革命青年有这么多房妻妾说起来是不怎么妥,但既然弟妹也都管理
得当,那应该多一房也多点人手…」马营长道:「这宁家姑娘进了门,对你们家
水路码头生意应该有很大助益,想必弟妹也深明此理不会拒绝的……。」
「呃……。」
「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这些都不是萃亭你强抢豪夺来的,以后有时间就要
多多恩爱,好好疼惜她们才是。」
「渊翔明白……。」
「既然女方家央请少帅出面作媒,萃亭你也拒绝不了,别想那么多了…」
马营长续道:「我看就先请罗副官过去了解了解,眼前军情紧急,看是怎么
办比较妥当……。」
不消半日罗副官就回来了。宁家虽为湘省境内水面霸主,但还是非常谦虚表
示行船走水是下九流,自古绝无高攀中央大员官宦人家之理,此次要不是女儿心
已牢系,加上听到我要调回广西后在家里寻死觅活,情非得已才央请少帅出面。
往后身分宁家不敢多想,嫁妆必不怠慢,但为妾为俾任凭曲家处置,只求离境前
能应许由宁家出面宴请地面上有力人士,好让家里有个风光面子。
司令部那边几乎也同时知道了宁家的态度,少帅通知要我不用担心家里,一
切他已报告老帅,会由老帅直接告知家父此事。而为了地方和谐,少帅已直接替
我订好婚期,就在预计启程移防的前一天……。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小时候听我老妈说故事,会说【小媳妇】如何如
何。我一直不懂什么是【小媳妇】──但现在我终於懂了。
从永州出发后宁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开始我还想说是不是事起突然,她
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出发,所以有些不适应;后来我猜是因为她老爸雇了轿子,
从永州往广西沿途都是山路,摇摇晃晃有些【晕车】,所以整个人表现得怪怪的。
但打自上船起,我渐渐明白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照原本计画这六百多人得分乘十几条木船,桂林沿江到梧州三百四十余公里,
再转往桂平约一百七十公里,五百多公里距离起码得走上七八天;没想到部队才
刚走回广西境内就有船帮弟兄前来拜见引路,前行到三街镇时就有浅水小轮在码
头上候着。平常江轮是不会到这么上游的地方,但地方上船帮得知宁怡要来,早
就商量好英商小轮特别破例上溯来接应。
自从确定成立混成旅开始,我就与李宗仁、黄旭初紧密合作,打破原本建制
将两个单位的士官兵重新编制──原本我们还耽心融合问题,但所幸自从长沙战
后双方弟兄们早有患难经验,加上这几个月每日跟随模范营照表操课,白天出操、
晚上上政治课程,在整编融合上完全没有问题。搭乘小轮下行桂江再转西江大约
三天时间就可抵达桂平,在船上干部们也没让弟兄们闲着,每天还是编定课表,
照常进行操作训练、装备保养,该有的识字课程、政治课程也丝毫没有松懈。
巡视完全船操课情形我回到舱房──这原本是船长私舱,听说宁怡到来特别
让出来给我们使用──宁怡没有丫鬟陪嫁,两个跟过来照料的老妈子见我回来,
立刻躬身退出舱去。
宁怡看我回舱立刻坐到墙角的小凳子,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声也
不敢吭……。
「从出发起这五六天你都没开过口…是不舒服吗?还是?」我走到她面前蹲
下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宁怡抿着嘴,长睫毛眨呀眨,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我伸手抚向她的长发道:「你不说话我也猜不着你的心思呀……。」
「小怡…让您…很为难吗……?」
「哦?」
「这次…是…小怡…硬要跟来的…」宁怡的长睫毛低垂道:「听说…夫人是
您的青梅竹马…是上海的大学生…几位姐姐…个个能干…小怡…什么都不会…只
会行船打枪……。」
「傻丫头,怎么这么说呢?」我沿着发丝抚下道。
「您是不是嫌弃小怡…小怡知道这次真的是高攀了…也知道您有很大压力
…」宁怡懦懦道:「小怡也不知道他们会来,也不知道他们会安排了这条船…
给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诶?怎么?…呵呵…行军贵速,要不是能搭上这条船,还不知道要哪天才
能到达呢…」我玩着她的发尾道:「这都要谢谢你呀!」
「呜…」宁怡突然悲从中来道:「您愿意赏家里一个面子,小怡粉身碎骨也
无以回报…但…都过这么多天了…小怡…小怡知道…自己还是高攀了…呜呜…
…。」
「啊?怎么这么说?」我心念一转才想通自己是个大笨蛋──连续几天忙着
部队改编,好不容易打包完毕就给赶鸭子上架成了现成新郎倌。那天整个永州城
彷彿过年一般,不只是军营中欢天喜地,沿着河岸船帮更是大摆流水席庆贺;宁
老大遍邀各界名流摆了一百多桌,谭延闓、赵恆惕等湘省有力人士全部到齐,连
吴佩孚都差人送来喜幛一幅、礼金200元;同时为了加强湘桂情谊陆裕光也趁
机给各部队加菜,我在会场敬完一百多桌酒就已经相当辛苦,接着又被拖到各部
队去一一联欢,太阳还没下山我就失去了知觉。次日天没亮部队就要出发,我起
床后就忙着集合部队做最后整理确认,丝毫没多想为什么自己是在营区卧铺上醒
来的。部队出发时宁家陪嫁队伍已在城门口等候,两个老妈子守在四人大轿旁,
后面跟着30多个挑夫担着大批嫁妆礼物,我依礼向宁帮主拜别后就带着部队一
路翻山越岭,直到昨天上船后才算稍微松一口气……。
长长睫毛尖上凝着珠泪,宁怡续道:「说真的,小怡也怕学不来规矩…是不
是…就让小怡在梧州先下船…林修女提过梧州那边的神父人很好…小怡…就…就
……。」
「傻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净说这些胡话…」我捧起沾满泪珠的小脸
道。
这是【行动证明一切】的时候了!
「不…不要…您不要…不要…」不知怎地宁怡居然拗了起来,整个身体不断
扭动闪躲。「您不是我的…呜呜…别这样……。」
「小怡乖…」我用力搂住肩膀,朝着鲜红的嘴唇就吻下去……。
「啊!」我惊呼一声。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拗成这样,居然咬了我一口。
「啊…!」宁怡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硬起来,豆大泪珠扑茨扑茨沿着脸颊不
停往下掉,道:「您真的别为难小怡了…小怡的梦您已经给我了…后面的事小怡
从来没梦过,您就饶了小怡吧……。」
「这由不得你啰…」宁怡的娇蛮燃起我身体里熊熊欲火,但眼见她像只缩在
墙角准备奋力一搏的小猫,我心中突然起了歹念……。
不由分说我抽出皮带将她双手捆起。
「啊?…要…要干什么…」宁怡瞪大的眸子中充满惊恐。
我扯过毛巾打上个结,接着塞入小嘴中在她脑后绑了个结实。
「呜~呜呜~!」小姑娘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使个性子,良人就便成了狼人。
健美的躯体被我抱起丢到床上,像只可爱的大毛毛虫不停蠕动挣扎。
说真的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她,现在看着她在床上扭滚──身高约165公分
左右,枣子型的脸出奇地小,大大的圆眼睛上方是两道有个性的细眉,如外国人
直挺的鼻梁下卧着小小的鼻孔,小麦色健康的双颊自然地散发出苹果光,未施胭
脂的两片薄唇浮着粉红色,天然偏茶色的直长发几乎要垂到腰间──如果把宁怡
搬到廿一世纪,她绝对是韩剧女主角级的美女,但对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她太
健康、太阳光了。
我跨坐到宁怡腰上,将还未从震惊中的小手勾到床头栏杆上,接着转身捞起
胡乱踢动的双腿高高抬起,拥紧在我胸前。
「小怡…以后叫你小怡吗?」我用肘弯束紧宁怡膝盖,顺势脱去那双洁白的
袜子。
十只修长的脚趾头暴露在空气中,宁怡不知所措,只能呜呜地悲鸣抗议。
「小怡呀…凡事不要自己闷头想…明明就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何必要为
难自己又为难我呢?」我张口将洁白的小脚趾含入口中。指甲盖的口感滑嫩却不
坚硬,趾缝间细緻的肌肤上有着淡淡汗水微鹹.
「呜!~呜呜~!!」宁怡瞪大眼显然是在吼叫着,红绸的新娘喜裤裤管向
腰际滑落,修长洁白的小腿上肌肉不时紧绷。
「好好吃…」我将大拇趾如棒棒糖般含在口中,双唇收紧脚趾跟部吸吮,舌
头更不停地滑弄趾甲细缝与趾腹嫩肉。
「呜~~~!」从小在五湖四海上娇纵任性惯了,宁怡怎想得到自己只不过
耍个小姐脾气,竟换来这种想都想不到的欺负。
我轻轻咬住宁怡食趾,用门牙在趾关节上来回摩擦。双手被绑住,神秘的异
感令她全身僵硬拱起。
我来来回回戏弄十只纤趾,直到每跟脚趾都沾满口水、每个关节皮肤上都泛
出羞赧的娇红,接着舌间转向脚心。
「呜~~!呜~~~!」塞紧的小口中发着低沉的悲鸣,当舌尖触上脚心嫩
肉的瞬间,宁怡的脚趾猛地张开到极限,又倏地如鸡爪般紧缩蜷起成团。
「真好吃呀…」我故意逗着道。宁怡粉脸羞烫到了极点,她几乎不敢转头看
我,两道清泪在脸颊上画出亮痕,不知现在是喜还是悲。火热的唇舌不停执着地
在脚心画着圆圈,宁怡放弃了无意义的喊叫,小鼻孔一张一阖,长腿如暴露在冷
风中不停地颤抖。
「感觉真好…」我捧起细嫩的小脚磨擦在自己脸颊上,十只脚趾彷彿已经开
始抽筋,如球紧绷得想掰开也掰不开。
「这边的位道如何呢?」我的舌尖转过脚踝,开始沿着裸露小腿腹而下,直
呧膝盖后方脚弯凹槽。
「哼~嗯~呜呜~~!」全新的快感让宁怡又忍不住娇哼,小腿肚节实肌肉
反射着舱外日光,显得更性感妖艳。玩弄腿弯半晌,我又转回舔往踝骨;原本已
不堪持续紧绷而松弛的脚趾们,在新一轮刺激下又开始在空中玩起剪刀石头布的
游戏。
「呵呵,他们真可爱…」我抬起头用指甲轻轻搔弄小脚,顽皮地看着诱人的
足弓哆嗦地回应我的动作。
「小怡喜欢吗?」我捉狭问道。
被汗水打湿的茶色长发覆盖半张俏脸,宁怡缩着双肩,微睁美目不知是该点
头还是该摇头。
我突然将她的双腿拉直,松开腰结刷地一声将红绸喜裤褪去。洁白无瑕的绣
绸亵裤下,没有丝毫赘肉的小麦色大腿拼命夹紧合拢。
我退身下床欣赏那彷彿杂志中泳装名模的美丽景色,故意道:「把腿打开
……。」
宁怡羞红的小脸上沁着汗珠,摇头拒绝我的要求。
「我说…把腿打开…」我故意沉声命令道。
「呜呜呜~~!」小脸用力摇动激起阵阵发浪,被堵住的小嘴也不住哀鸣抗
议。
「第三次…我说…把腿打开…」我故意压低语气吓她道。
「呜…」泪珠猛烈拥出,宁怡巍巍地打开自己大腿。
「小怡这样才乖…」我回到床上俯身钻入她双腿之间,头一偏便开始吻舐起
美艳的大腿内侧。大腿间有着淡淡的水果香气,粗糙的舌面刮过嫩肉,宁怡腿肤
上开始浮起鸡皮疙瘩。
「呜~!呜呜~~!」当我用鼻尖顶向亵裤中央凹陷时,宁怡整个人如被电
击一般狂颤不已。我还不打算朝中央进攻,偏过头继续来回左右吻舐两腿内侧。
宁怡嘴里西哩呼噜地不断娇喘,健美的娇躯更是不停有力地摇摆颤动,整个
下半身更是如筛米般不住疯狂颠簸。
突然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抬眼一看,那还未被口水舔食沾湿的亵裤
中央,居然渗出了潮湿的印痕。
「小怡,把屁股抬起来…」我改用充满浓情的口吻轻轻道。
宁怡皱紧柳眉,小脚尖踩着床单施力,将紧翘的屁股拱离床面。我轻轻将亵
裤拉下却没整个脱去,稍微打个结将亵裤绑在左脚脚踝上。
「不要…不要…拜託…」口中毛巾被我解去,宁怡立刻哀求道。
「为什么不要呢?」我故意逗她道。
「我…我…」宁怡眼中充满恳求。
「怎么啦?」
「我怕…」宁怡闭上眼偏过头道:「受不了会太大声……。」
「拜託…拜託…」既然都出嫁了,当然猜得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拜託什么呢?」
「请…请把…请把小怡的嘴塞起来……。」
「好…」我起身换了条乾净毛巾重新把她的小嘴塞上。宁怡像砧板上的鱼肉,
温驯地打开双腿,我翻身再度匍匐在宁怡两腿之间。
娇羞欲滴的阴唇之间,兴奋疲乏的蜜穴微张。我轻轻拨开唇瓣,粉白色的处
女膜正静静地诱惑着我。
咯咯咯…咯咯咯……。宁怡面色赤红嘴巴紧紧闭着,牙齿不停地打颤。
我轻轻舔上那鲜红的蜜豆,宁怡身子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小嘴吹气如兰,粗
重的喘气声似痛苦又彷彿极爽。
我舔弄花蒂半晌,突然大口一张就把那粉红色的蜜穴整个咬进嘴里,宁怡彷
如身上突然出现千万只蚂蚁,健美而修长的玉腿不断朝空乱踢,粉红蔷薇般的蜜
唇间更瞬时涌出大量的蜜汁。
「呜呜呜呜呜~~~!」宁怡无法自主地弓起身子将下体朝我脸上磨蹭,大
量的淫水沾湿了我半张脸庞。我时而用舌头轻舔、时而用牙齿刮擦,只见宁怡像
疯狂了一样胡摇乱摆,当我想让她稍微休息转向那阴埠上柔弱芳草时,宁怡居然
夹紧大腿不让我移动头颅。
「嗯…呜…嗯…呜呜…」可爱的鼻子中发出腻人哼声。我持续吻噬花瓣,更
不时将舌尖挺进湿漉漉的处女蜜穴之中,那荳蔻般的阴核在手指搓揉下不停鼓胀,
层层叠叠的花径中淫水如像小溪般潺潺而出。
突然间左右分开的大腿强烈夹紧,宁怡浑身强烈地颤栗起来。眼前的穴口像
鲤鱼般不停张阖,小阴唇更像初放的蓓蕾,有节奏地绽放又娇羞地合垄。
「呜呜呜~~~~!」臀部一阵痉挛后,宁怡浑身都在发抖。
我起身解开宁怡双手,接着取下塞口毛巾将她拥入怀中。
刚贴上芳唇宁怡便来势汹汹地主动侵入我口中,少女芬芳唾液不断涌入,小
舌头却傻傻地不知该怎么动作才好。我用唇片衔住小舌轻轻摩娑,接着变化被动
为主动,将粗糙的大舌突入宁怡的小嘴里。
面对充满轻略性、火辣辣的深吻,宁怡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我将炽烈的舌
尖攻入口腔的最深处,时而勾弄搅玩,时而左突右次,让她根本无暇接应。
宁怡激烈的呼吸中不时夹杂浓厚的哼声,我的手指也没闲着,立即沿着娇躯
再度袭往蜜肉之间。
「嗯…不…啊啊…」蜜唇花瓣立刻再度膨涨起来,手指在花径中前进,湿润
火烫的小穴像飢饿的婴儿,不停收缩吸吮我的指尖。娇嫩的秘处连环受袭,让宁
怡舒服得死去活来,却无奈口中的毛巾已被我夺去,只能咬紧小手拼命不让自己
发出声音。
「啊…嗯…啊啊…」一阵阵甜美娇喘中,宁怡再次攀上女人绝妙的高峰。
整个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短促娇喘一声接着一声,久久都不能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宁怡终於从虚瘫中重睁美目。我轻轻吻吻鼻子,宁怡
不依地钻入我怀中深处。我抚摸那柔细的发丝,她也以更用力的拥抱回应。
「舒服吗?」
「嗯…」宁怡娇羞地同意。
「喜欢吗?」
「喜…喜欢……。」
「接下来是不是该…?」我故意问道。
「嗯…」宁怡婉转哼声表达反对。「别在船上吧,外面都是弟兄……。」
「那还要不要去找神父呢?」
「啊…?!」宁怡捏了我一把道:「讨厌啦……。」
「那接下来几天呢……?」
「啊…」宁怡小脸在我怀中磨蹭半天才道:「那…那得把小怡嘴巴塞起来
……。」
************
有道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虽然之前在桂林也待了不算
短时间,但真的欣赏这山水还是第一次。
自从那天早上把宁怡弄得高潮连连后,这小姑娘就既不再装小媳妇委屈样也
不使性子了。随然还都在舱房中闭门不出,但只要我回房她就静静地微笑坐在椅
子上。我看着她那样子就莫名小腹火起,虽说那天早上弄过,下午晚上我又分别
将她绑在椅子上玩弄两番;接下来几天也是这样,虽然说还没有插入小穴夺取处
女,但宁怡身上每个角落几乎都已让我玩遍。
我点起菸,看着江边这片世界闻名的风景,想想这【几年】来自己一身的风
流债……。
我到底…到底…到底有多少女人呢……?
君儿表妹是自己从小定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但长期陪着父母主持上海方面业
务,广州湾分别后算算又一年多没见了。
晴儿是通房大丫头,更是这个世界中与自己第一个发生肌肤之亲的女人,这
几年都在桂平老家侍奉祖父母兼照顾孩子们。
桃香、小菱俩都出身北京青楼、交际手腕忒好,桃香厨艺佳又会日文,小菱
离开北京后在梁任公照应下习得了纺织技能,现在两人也在老家桂平帮忙,桃香
负责贸易联络,小菱则忙着开办织布厂、制衣厂,常常还要往来广州湾与桂平两
地。
吴庭馨──好几年没见到她了──算算也该从南华医学校毕业了,但这两年
都没接到消息。她是君儿正式点头同意进门的老五,但除了抱抱亲亲外,我也未
曾与她真正发生过关系。
接下来就是黄九姑、小梅、小春她们母女仨。我突然想起黄九姑会英文那件
事──怪怪的,没头没尾,完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接着是桃香说起小春小梅两
个小罗莉学习状况甚佳,已经到上海继续学习──这推想起来也是怪,跟之前我
所了解的也兜不起来。
好吧,虽然她们是人家送的女奴,但还是得算成第六、七、八房吧……。
天哪…还没算完……。
文静…林修女…文静该归入哪一类呢……?
我弹了弹菸灰──既然她也去了廿一世纪,可能后面我与她之间还会发生些
什么吧……。
她该算第九吗……?
算了,还是先别把她算进去吧。
那这样房里酣睡的宁怡算老九──但这老九也有点麻烦,是陆裕光作媒,
谭延闓、赵恆惕等一干人见证、【明媒正娶】进来的──宁怡虽然心里早有准
备,但性子刚烈,后面会怎么演变还真是难以预料。
九个…九个算已经进门的加一位修女…天哪…十个……。
而且廿一世纪的大老婆何明桢医师小玉和那无敌古灵精怪的黑田同学小婷
都还没出现……。
哇!!
十二个!!!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把烧到尾巴的菸屁股丢掉。
十二个…有没有搞错呀……。
我想起那晚小婷讲的话──【但当您是曲少爷的时候好严肃、好累、好多
压力,我们都只是环绕着太阳的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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