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清晨早起,四周还是灰蒙蒙的,而在练功场上却是剑光缭绕,一个白衣女子
和一个青衣青年持剑对练,两条身影腾转挪移,剑光闪烁,偶尔双剑相交发出一
声清脆的响声。
  时间过了好久,两人出招越来越快,足不着地一般在场中奔行,韩诗韵寻了
一个破绽,手中剑挑在李天麟剑身上,李天麟的剑掌握不住,高高飞起,打着旋
落下来,半截插入地面嗡嗡直响。趁着李天麟一愣的时候,韩诗韵剑尖抵在他胸
口,笑道:「天麟,你又输了。」
  李天麟额头见汗,笑道:「终究还是比不了姑姑的剑法高超。」
  韩诗韵道:「你的剑法其实已经不错了,只是对敌经验不足,而且内力太差
了。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弥补的,需要下几年功夫。」
  天色此时已经大亮,韩诗韵陪着李天麟练剑有半个时辰了,额头微微出了汗,
面颊微红,身上白衣被晨露打湿,变得半透明的样子,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淡青色
里衣和肚兜的带子。眼看着李天麟目光灼灼,心中慌乱,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红
着脸小声道:「看什么看?」
  李天麟一笑,抬手拨开胸口的剑,张开双臂将姑姑抱住怀中,嘴唇轻轻吻着
她的面颊,低声道:「姑姑,你的样子真好看。」
  韩诗韵顿时身子一僵,呼吸急促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快,快松开,一
会儿有人过来看见。」
  「那一会儿再松开好了。」李天麟无赖的说道,嘴唇贴在她芳唇上,舌头探
入她的口中卖力吮吸着,一只手悄然握住一只高耸的乳峰,轻轻揉弄。
  哪怕已经欢好过多次,韩诗韵还是改不了一被人亲吻就发呆,手中剑无力的
垂下,目光盈盈如同春水流动,身子发软,要不是被他紧紧抱住只怕站都站不稳,
乳峰被他大手抚弄上传来一阵阵热意,全身都跟着烫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
神来,慌忙挣脱出去,羞喜交加,小声道:「要死了啊?大早上就这么乱来,昨
晚又不是没有给你……」声音越来越小,慌慌张张的样子仿佛一只被恶狼盯着的
小兔子,没有半点女侠的飒爽英姿。
  李天麟呵呵一笑,也不敢太过分,拉着她的手轻轻坐在石凳上,将一只纤纤
玉手捧在掌中道:「怪不得我,谁让我的韵儿那么迷人?」
  韩诗韵似嗔似喜,也不将手拔出来,低声道:「再敢使坏,下次定要狠狠教
训你一番。」
  两人目光凝视,心中都是温暖无比。
  自从被月儿撞破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四人之间关系早已改观。
月儿本来就是一个性情单纯的人,一开始还忍不住对姑姑不满,经常说几句风凉
话,日子长了也逐渐接受了她的存在,虽然不见得能够亲密无间,至少也是默认
了她与夫君的关系,偶尔吃些醋,发发脾气,倒也没有恶意。而苏凝霜早已将小
姑当做自己人,亲妹妹一样对待,不但大度的分了一半爱人出去,还多次强拉着
害羞的韩诗韵三人同床,着实荒唐了不止一两次。
  韩诗韵柔情满怀,目光盈盈,叹道:「可惜你不是水云派的弟子,否则我就
将本门内功心法传给你了。」
  李天麟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天玄玉诀》的小册子,递给韩诗韵道:「这
是从玉蝴蝶身上搜来的,你看一看怎样。」提到玉蝴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穿
黄衫笑盈盈的影子,心中一颤,不知是何滋味。
  韩诗韵眼前一亮,讶然道:「你有这本秘籍怎么不早说?玉蝴蝶人品下作,
琼玉门的内功心法可是不凡,师父都曾称赞过,说是玄门正宗心法,比本派的内
功还有强些。啊——」却原来翻到后面看见那些男女双修的功法,一个个男女交
合的图画活灵活现,手上一抖,册子落在地上,羞红着脸捶打着李天麟:「坏人,
你一定知道后面有这些东西,害我出丑对不对?」
  李天麟拾起秘籍,一边招架着一边笑道:「赖不得我,我以为你知道呢。姑
姑,你说这秘籍有问题吗?我可不可以练?」
  「秘籍是真的,如果练成了,你的武功一定大有长进。」
  「呵呵,那后面那些内容,姑姑,你看是不是咱们一起——」
  「你还说,还说——」韩诗韵捶打着他,羞道:「看我不狠狠教训你。」
  两人闹了一阵,才重又安静坐下。韩诗韵低垂着头,忽然小声道:「后面那
些东西,你要是……要是真想练,我便陪你……」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去,脖
颈都通红通红的。正说着话,李天麟的嘴猛然凑上来,贪婪的亲吻着她的面颊。
  「韵儿,你对我真好,总是这么迁就我。」
  「谁要迁就你?」韩诗韵轻啐了一口,羞道:「我只是,我只是喜欢武功,
想多练习一门功夫而已,可不是想跟你……」话没说完,小嘴已经被火热的嘴唇
含住,呜呜的说不出来。
  两人正在口舌相交,只听后面月儿不满的说道:「还以为你们早起练功呢,
却是在这里扯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只见月儿抱着肩膀皱着鼻子看着两人,一副不满
的样子,旁边苏凝霜嗔怪地拍拍她的头,对两人道:「练功累了吧,该吃饭了。」
  四人一起向前走,月儿忽然回头道:「一晚上有多少情话说不完,偏偏大早
上还要腻在一起倒人胃口?」羞得两人面颊通红。
  吃过饭,等到李天麟出门,韩诗韵自己回到房中打坐,忽然听到敲门声,开
门一看,月儿站在门口一副犹豫的样子,心中一慌,道:「月儿,什么事?」
  月儿迟疑了片刻,忽然抬头道:「姑姑,你能教我武功吗?」
  韩诗韵一愣,笑道:「你怎么突然想学武功了?家里有我和天麟习武就行了,
练武太苦,可不是说笑的。」
  「就是因为师兄武功越来越好我才要练武啊。」月儿道:「他越来越不听话,
我要是不练武,以后就管不住他了。」
  韩诗韵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进屋坐下,道:「说什么傻话,他听不听你
的话,和你有没有武功有什么关系?咱们这个家里,我看他最听你的话了。」
  「哼,他要是真听我的话,就不会招惹了娘亲,又跟你搅在一起……」月儿
不满的说道,忽然捂住嘴,歉意的道:「对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韩诗韵脸上一红,轻轻拉住她的手,说道:「本来
天麟是你的夫君,姑姑却插了进来,心里一直对你有所愧疚。你不必太担心,天
麟对我恐怕是要负责的心思多过爱意,其实他心里最疼爱的还是你。我对于他来
说也许只是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而你却是他心头最柔软的那一片肉,手脚砍掉
了会疼,心头肉动一下就会死。」
  「哼,他才不会那么想呢。」月儿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眼睛明亮得灼伤人的眼。
  两人不约而同住了口,同时想道与那男人的一点一滴,心中柔情荡漾,彼此
间感觉又亲近了一些。
  「好了,」韩诗韵笑道:「那你还想学武功吗?」
  月儿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还是要学。师兄每天忙里忙外,起早贪黑的,
每天回来都笑呵呵的从不说自己吃了多少苦受多少罪,可他好几次一进房门就累
的躺倒床上衣服都不脱就睡过去。每次看到他这么劳累,月儿心里都疼得要哭出
来。学好了武功就可以帮他,哪怕只是能稍微帮他一点,月儿都愿意去做。」
  韩诗韵眼中微微有些湿润,拉着她的手微笑道:「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疼
你了。」
  月儿嗯了一声,忽然抱住姑姑,低声道:「谁让月儿一直喜欢这个大坏蛋呢?
从一懂事就开始喜欢他,梦想着做他的娘子,喜欢了十几年,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明明好多次气得想杀了他,可是看到他为难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变得好疼,一下
子就心软了。」
  韩诗韵心中一片柔和,抚摸着月儿的头发:「那他要是以后再惹你生气——」
  「你帮我打他!」月儿恶狠狠的说着,在姑姑怀中拱了拱,嗅着她身体上的
幽香,忽然抬头轻声问道:「姑姑,你是怎么把胸部弄得这么大的?」
  「啊?」韩诗韵惊讶地掩住口,脸上通红,本以为月儿是在故意取笑自己,
只是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开玩笑,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它
自己长的……」
  月儿有些失望,小声自语道:「娘亲的和姑姑的都这般大,偏偏月儿的一直
这么小。」看着眼前饱满的乳峰越看越是羡慕,张开嘴咬了上去。
  「啊……」韩诗韵只觉得胸口麻酥酥的,衣服都被月儿的口水沾湿了,身上
酥软无力,呻吟道:「月儿,快,快停下。」
  「偏不!」月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凶巴巴」的说道,一面动手解开姑姑
的衣衫,解开肚兜一角,将一只雪白骄挺的玉乳含在口中,稀溜溜地吮吸起来。
  韩诗韵又羞又囧:自己竟然被侄女这般欺负了。她明明是武艺高强的女侠,
此时被小丫头这么肆意欺凌,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竟然无力挣扎,娇躯被月儿霸
道地扑在身下,一阵阵颤抖,忍不住苦苦哀求着:「月儿,……啊,行了,快停
下,姑姑,姑姑要受不了了。」忽然胯下一凉,衣带被解开,一只小手探入亵裤
中拨弄着自己的肉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最后一点挣扎的力度也消失了,整
个人像是抽掉了骨头一样只顾得上一阵阵抽搐,过不得多时,口中发出长长一声
呻吟,亵裤、衣裙都被喷涌而出的爱液淋得湿漉漉的,仿佛失禁了一样。
  她脑中一片空白,目光直直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忽然一只湿淋淋的小手探到
自己眼前调皮的晃了晃,耳边传来月儿得意的笑声。
  待到晚上吃完饭,李天麟与月儿回房,夫妻两人坐在桌边借着烛光看书。月
儿悄悄瞟了夫君一眼,忽然嘴角向上一弯,娇声道:「师兄,我想洗脚。」
  「嗯,去洗吧。」李天麟随口道,忽然抬头,只见月儿眼波流转,鼓着腮帮
气呼呼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奇怪,问道:「怎么了?」
  「师兄,你帮我洗。」月儿笑嘻嘻的道。
  李天麟合上书笑道:「这么大姑娘了,还让师兄给你洗脚?」
  「那你为什么帮姑姑洗脚?我不管,反正你既然能帮洗,也要帮我洗,不能
比她差了去。」月儿佯怒道。今天中午她欺负了姑姑半天,韩诗韵受不得欺凌,
被月儿连哄带骗把与天麟之间欢爱的所有细节都一点不差的说出来了。
  李天麟哭笑不得,知道是小妻子又在搞怪。只是看着她目光中隐隐的期盼,
心中一阵温柔,捏了捏她的鼻尖,道:「知道了,你个鬼丫头。」起身出去。
  月儿咯咯的笑着,飞快地起身坐到床边,脱去鞋袜,两只白嫩嫩的脚丫互相
摩擦,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肩头乱颤。
  不一会儿功夫,李天麟端着热水进来,半蹲在床前,试了试水温,将月儿的
小脚放进去,问道:「烫不烫?」
  「嗯……」月儿有些发呆,忽然脸上发红,急忙道:「刚刚好。」两只脚被
师兄的大手揉弄,说不出的舒服。低头看着师兄半蹲着,露出半边侧脸,心中不
知为何暖暖的,哪怕以前对他有些怨气,此刻却如同烈阳下的冰雪一般消融,整
个心都柔软起来,情不自禁的轻轻抱住他。
  李天麟正低头替她洗脚,忽然被她抱住,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月儿低低的嗯了一声,忽然贴着他的耳边道:「师兄,月儿好爱你,比什么
都爱。」
  这软软的一句话饱含着化不开的柔情,李天麟心中一荡,不由得将手中一对
雪白脚丫握紧,道:「师兄也爱月儿,比什么都爱。」
  月儿的呼吸骤然急促,俯下头,火热的芳唇在他嘴上发疯一样亲吻,喘息道:
「师兄,爱我……」
  「水还没倒掉——」
  「不管它!」月儿咣当一下踢翻了盆子,水洒了一地,玉臂勾住夫君的脖子
霸道地说道:「今晚不许想别人,我——」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嘴唇已经被夫
君堵住,两人如同饥渴已久的人骤然品尝到美食,贪婪的吮吸着对方的滋味。
  刺啦一声,月儿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一只小巧乳峰刚刚暴露出来便被夫君的
大手握住,用力的揉弄,月儿轻声哼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扯下自己的亵裤,随后
解开夫君的腰带,紧紧握住那根火热的事物,引向自己湿漉漉的阴户,目光盈盈
几乎要淌出水来,娇声道:「师兄,插进来,小母狗好想被你的大肉棒狠狠插弄。」
  这般不顾羞耻的挑逗话语令李天麟气血上涌,低吼一声,翻身将小妻子压在
下面,手指撑开两片粉色肉唇,在她的轻声痛呼声中猛地插入娇嫩的阴户,一只
手揉面团一样揉着她玉臀上的嫩肉,腰部开始起伏,粗硕肉棒在阴户中一下下的
捣弄,带得一团嫩肉从里面翻出来,爱液顺着缝隙流淌得到处都是,稀疏的毛发
紧紧贴在阴户四周,腰胯之间发了洪水一样,床榻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鬼丫头,」他喘息着,肉棒被娇嫩膛肉摩擦得格外舒爽,一面贪婪吸吮着
她口中津液,一面将她小小的乳头揉的发热,恶狠狠的道:「敢撩拨夫君,看我
怎么收拾你。」
  「嗯,大,大坏蛋,……你,你要怎么欺负月儿?」
  「我的月儿,小母狗,看夫君今天非要把你的小穴儿操烂不可……」
  月儿咯咯笑着,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身子,玉腿盘在他腰上,努力应和夫
君的抽插:「谁怕谁?……师兄,今晚要好好玩小母狗,嗯……小,小母狗的小
穴儿,后面,和小嘴,都,都要给师兄玩。」
  两人彼此以言语挑逗着,身体交缠撞击,汗水淋漓,一年多的欢爱经历早已
让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李天麟从她小穴中拔出来,一拍她的娇臀,道:「小母
狗,转过身去,师兄要操你的后面。」
  月儿嘻嘻笑着,翻过身去,玉臀高高耸起,闭上眼睛,体味着夫君的大手分
开自己菊穴,肉棒一点一点插进去的滋味,口鼻中小狗一样细细的呻吟着,紧接
着纤腰被夫君的胳膊牢牢箍紧,听着他命令道:「小母狗,自己动起来。」
  「嗯。」月儿柔声应道,玉臀慢慢摆动起来,紧致的菊穴开始一下下套弄着
夫君的肉棒,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淫靡至极的满足神色,嘴里轻声叫起来:「好
师兄,月儿是淫荡的小母狗,最喜欢被师兄插弄。啊,汪,汪……」
  李天麟伸出手指,在月儿阴户中抠弄,一下下挺动着腰,肉棒像铁矛一样在
菊穴中冲刺,空出的手掌一下下拍击着她的小屁股,喘息道:「月儿,师兄最喜
欢你,和师娘一样喜欢……」
  「嗯……,娘亲,是……是大母狗,月儿是小母狗,都喜欢被师兄疼爱。师
兄,射在月儿的小穴里吧,小母狗想给你生一条小小狗……」
  李天麟舒服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飞快的从月儿的菊穴中抽出来,插入她爱
液泉涌的阴户,奋力冲刺几十次后,狠狠的发射出来,烫得月儿大声呻吟,幸福
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数次激情后,两人才无力的躺下。月儿伏在夫君身上,全身汗津津的,乌黑
的秀发散落在他胸口,手指在上面划着圈子,探出香舌舔着师兄胸口的汗水,声
音软软的道:「师兄……」
  「嗯?」李天麟闭着眼,微笑着应道。
  「你要一辈子喜欢月儿,永远都不许讨厌我,永远把我当成世界上最疼爱的
人。」
  怀中的小妻子轻轻笑着:「月儿是师兄最听话的小妻子,小母狗。活着睡一
张床,盖一床被子,死了装一口棺材,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第四十三章
  一场秋雨过后,玉州城整个被洗了一遍。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云层低低的垂
下,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还会不会下雨。街上污水没有排净,浑浊的水里满是被寒
雨打落的枯枝树叶,堵住了下水口。几个里正凑钱雇佣的仆工挽起裤腿,一边哗
哗的淌着水,手里拿着钩子,将烂树叶树枝什么的从下水口钩开。一辆马车快速
的过来,仆工们慌忙避让,却被车轮溅了一身的水,扯脖子咒骂有钱人家嚣张跋
扈,眼看驾车的人回过头来,连忙转过脸去,仿佛刚才的咒骂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一样。
  赵大夫提着药箱下了马车,早有仆人迎上去。他整了整衣服,问道:「府上
哪一位病了?」
  那仆人赔笑道:「这几天天气转凉,夫人染了风寒。因为夫人一向身子弱,
小姐很担心夫人,所以才请赵大夫前来诊治。」
  赵大夫由仆人陪着走进府里,一路来到苏凝霜房中,只见床前出了徐婆婆这
个熟人之外,还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身形高挑,体态婀娜,面容清丽脱俗,
英姿飒爽,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便给人惊艳无比的感受。当下不便多问,只是略
略点头示意,放下药箱,来到床前凳子上坐好,隔着幔帐问道:「夫人身体如何?」
  苏凝霜躺在床上,声音微微沙哑道:「不过是偶染风寒,家里丫头却大惊小
怪,请动了大夫,让您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赵大夫笑道:「韩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夫人,请伸出手来,容在下诊脉。」
  苏凝霜探出一条胳膊,赵大夫三根手指搭在皓腕上,停了片刻,忽然脸色变
得极为精彩。他抬头看了看徐婆婆和白衣女子,犹豫片刻,道:「夫人,可否屏
退左右?」
  苏凝霜笑道:「无妨,徐婆婆您曾见过,是我的贴己人,诗韵是我妹妹。大
夫有什么话请直说。」
  赵大夫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了几句,顿时房内三人脸色都变了。
  李天麟扶着月儿从车上下来,正赶上赵大夫走出来,慌忙迎上去施礼道:
「赵大夫,不知母亲的身体如何?」
  赵大夫慌忙拱手:「夫人只是染了风寒,并未大碍。」
  两人送赵大夫出去,才进到苏凝霜房内,只见韩诗韵坐在一旁出神,苏凝霜
身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眼看两人进来,支起身笑道:「你们回来了?」
  月儿快步走上前问道:「娘亲,身子好些了吗?」
  「嗯,赵大夫已经开了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苏凝霜笑道。
  几个人陪着说了几句话,月儿不愿打扰母亲休息,拉着李天麟出去。
  韩诗韵关好门,才走到苏凝霜面前坐下,脸上发红,低声道:「嫂子,真的
不告诉天麟和月儿?」
  苏凝霜迟疑了片刻,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叹道:「还是缓几日再说吧。
我自己心里也乱的很,都不知道怎么张口说出来,羞死人了。」脸上突然一红,
低声道:「小坏蛋,这次可把我害苦了。」
  韩诗韵掩着口忽然轻笑道:「也不是坏事啊。天麟和月儿这么长时间了还没
有孩子,却让嫂子抢先了。」
  苏凝霜羞道:「好妹妹,你也来打趣我?明明是他的岳母,偏偏有了他的骨
肉,这……真是让人难堪。」眼看韩诗韵一脸促狭笑意,忍不住笑道:「别笑我,
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最近不是偷偷和他练什么双修的武功吗,说不定也已经怀
上了呢。」
  韩诗韵啊的叫了一声,羞道:「嫂子,可不能乱说。」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自
己小腹,眼看着嫂子打趣的眼神,赶忙放下手,道:「那你准备把孩子生下来吗?」
  苏凝霜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目光坚定起来,道:「当然要生下来。既然已经
是他的人了,给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伸手抚摸着小腹,
脸上带着圣洁的光芒,低声自语道:「小家伙,母亲可为你要受大半年的罪了。」
嘴里埋怨,脸上却带着柔和的笑容。
  韩诗韵看着苏凝霜此刻的神情如同一尊圣洁慈祥的观音像一般,忽然想到自
己也许有一天也会如此,霎时心中砰砰直跳,又是羞涩,又是期待。
  等到几天后,天气转晴,早上李天麟已经出门,三女在房中喝茶,苏凝霜忽
然道:「月儿,娘亲想去一趟城外天宁寺上香,你去安排一下车马吧。」
  月儿奇道:「娘亲怎么想起去上香来了?」
  苏凝霜脸上一红,低头不语。韩诗韵忍住笑,在月儿耳边说了几句。
  月儿啊的一声叫,一下子站起身来,惊喜道:「娘亲,真的吗?」
  苏凝霜红着脸点头,月儿马上兴奋的脸都红了,快步走到母亲身前,弯着腰
仔细观察她的腰部。苏凝霜忍不住抿嘴一笑,伸出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笑道:
「才一个多月,哪里能看出来?」
  月儿喔了一声。马上又兴奋起来,道:「我去准备马车。」连蹦带跳的出去,
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她的叫声:「张伯,李婆婆,快准备马车,娘亲要去城外天宁
寺上香。车里多垫一层垫子,要是颠簸了娘亲身子,我要你们好看!」
  韩诗韵歉意道:「嫂子,我这几日练功正在紧要之处,不能陪你们前去了。」
  苏凝霜笑道:「没事,你练好武功要紧。嗯,今天我们两个不在,等天麟回
来你们两个还可以一起练功,说不定过几日你也要去天宁寺上香了。」
  韩诗韵又羞又喜,嗔道:「嫂子就爱胡说。」
  天宁寺的大殿中,烟雾缭绕,香气扑面。高有一丈多的佛祖铜像端坐莲台,
面容慈祥,俯视众生。
  寺内僧人都被赶出去,只剩下苏凝霜和月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祷告。
月儿耳力灵敏,只听苏凝霜低声道:「南无世尊,佛祖在上,弟子苏凝霜在此诚
心跪拜,祈求佛祖保佑我腹中孩儿平安降世,一辈子无病无灾。弟子自知行止有
亏,罪孽深重,恳请佛祖不要将怒火降临在我的孩儿身上,只要能让他平安,弟
子纵然永坠修罗,此生无悔……」
  直到祈祷完毕,月儿扶着苏凝霜起身,两人来到大殿外面,天宁寺住持身披
袈裟,红光面目,笑容可掬。苏凝霜向住持合十道:「大师,弟子打算在本寺供
奉一盏长明灯,为我未出世的外孙祈福,还请大师成全。」
  那住持今日收了一大笔香火钱,早已乐得合不拢嘴,听到苏凝霜又要供奉长
明灯,光是一年的香油钱就是几百两银子,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声道:「使得,
使得。韩夫人诚心向佛,定然能得佛祖庇护,家宅平安。」
  眼看住持笑得见牙不见眼,月儿哼了一声道:「香油钱我们不会少给,老和
尚你要派专人看护,万不可让长明灯熄灭了。」
  住持连声说不敢。
  眼看快到中午,三人上了马车,一路说说笑笑,马车沿着道路向城内奔去。
  马车正走着,忽然停住,只听赶车的张伯喊道:「前面的人,让开道路,我
们急着进城。」
  月儿挑开车帘,只见前面站着两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背着双手,须发皆
白却腰间笔挺,两只眼光芒四射,气势不凡。另一人三四十岁年纪,虎背熊腰,
面色不善,立刻心中一动,回头对苏凝霜道:「娘亲,你在车里等着,不要出去。」
  月儿下车紧走几步来到两人面前,问道:「老伯,你挡住我们去路是为了什
么?是一时手头紧需要钱财吗?我们出门走得急,没有多少银钱,只有几十两碎
银,如果老伯需要,我们愿意奉上,只当是积德行善。」
  那老者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可是韩诗韵?」
  「不是。那是我姑姑,我是她的侄女。」
  老者冷着脸点头道:「也好。车里是什么人?」
  月儿心中一跳,道:「车内是我母亲。老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壮年不耐烦道:「小丫头闭嘴。」
  老者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老者道:「老夫是琼玉门赵守卓。
你既然是韩诗韵的侄女,很好,速速进城将那丫头唤来,老夫有事问她。马车先
留下,给你两个时辰去找人。如果两个时辰韩诗韵不到,休怪老夫对你母亲不利。」
  「琼玉门?」月儿花容失色,脱口道:「你们是玉蝴蝶的同党?」
  赵守卓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月儿咬咬牙,拔出防身匕首道:「恶贼,休想伤害我母亲。」
  赵守卓不屑一顾,旁边壮年呵呵一笑,迈步过来,月儿抬手就刺,被这人轻
易避开,伸手将匕首夺了过去,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道:「小丫头,赶紧去
找你姑姑来。如果耽误了时间,可不知道你母亲会发生什么事情。」
  月儿身子轻轻颤抖,心里怕得要命。正在此时,只听身后苏凝霜道:「月儿,
你过来。」
  月儿急忙走过去,哭声道:「娘亲,他们是那淫贼的同党……」
  苏凝霜含笑道:「丫头,说什么傻话。这位老前辈正气凌然,你误会他了。」
说着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前辈想见我家妹妹,月儿,你速速进城去,找你姑
姑来。」
  月儿还要说什么,苏凝霜狠狠在她手上握了几下,回头对赵守卓道:「前辈,
我女儿去寻诗韵妹妹来,我在此地与您一起等,如何?」
  赵守卓冷着脸点点头,让出一条路来。
  月儿岂不知这是母亲用自己作为抵押给自己换来的生路?眼圈一红,差一点
落下泪来。这一年多来她也经历过不少事,知道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急忙
命令张伯解下一匹马,翻身上马,狠狠抽了几鞭子,向着城里飞奔而去。
  等到月儿走远了,赵守卓才道:「韩夫人虽是女流,却颇明事理,识得大局,
老朽倒是有些佩服了。」
  月儿已经走远,苏凝霜再没有牵挂,脸上一冷,冷然道:「不过是给女儿寻
条活路罢了。」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下,身上顿时没了力气,只觉得后背湿了一片,
强打精神冷道:「前辈是琼玉门的人,又姓赵,不知和玉蝴蝶是什么关系?」
  赵守卓叹道:「恒传正是我的孩儿。老夫辛苦一生,只有这一个孩子,他走
了邪路,祸害了无数女子,世间人都要杀他,但不管怎样,终究是我的孩子。」
  苏凝霜道:「是啊。不论孩子如何不对,终究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前辈是
来给他报仇的?」
  赵守卓沉默不语。一旁壮汉看了看苏凝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低声道:
「师父,这妇人是韩诗韵的嫂子,李天麟的岳母,师兄的仇也有她一份。不如让
弟子好好炮制她一番……」
  话音未落,赵守卓一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来,壮汉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恒传便是被你等引诱才走上邪路。若不是你平日还算有几分孝心,老夫早
已将你毙于掌下。再敢起这等色心,小心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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