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十桃花开】
酒吧里的灯光很昏暗,所有的人都被笼罩在橘黄色的光影中,人们的表情有
些模糊,只有低低的暧昧笑声,或三五不时有人影在角落里交缠。
颜清云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如坐针毡,还没喝酒,脸就一片烧红,视线到处飘,
落到一处,又被那光影中隐约的动作吓得马上转移,转来转去,最后视线只能落
在自己手上。此时的他有些懊恼,究竟脑袋是抽什么风会跑到酒吧里来。
调酒师一眼就看出这个局促的男人是第一次来酒吧,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
如小男生般羞赧,坐立不安的,心里不禁觉得好笑。长的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年
龄大点,要不今晚肯定会被人生吞掉活剥掉,不过,眼光扫过周围,也有几个好
年龄偏大的人跃跃欲试的样子。
颜清云本来朋友就少,接触这个圈子的人现在掐手指算算,只能沮丧的说还
真没有一个,所以那么多年了,别说一朵桃花,就是喇叭花也不见得开过。他开
始反思,琢磨,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何况最近受儿子刺激有些大,但一,他
没有认识的圈中人,二,像他们这样的少数人群不是随便在街上晃荡就能遇到的,
所以到了特定的地点——GAY吧寻求邂逅。
他在这里坐了一下,因为气场不和的原因,还是打算离开。忽然有人走过来
坐在他身边打了声招呼止住了颜清云的离去。
颜清云愣了愣,打量一下眼前的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而且年龄应该跟自
己差不多,于是又坐了回来,这也许是个契机,就试试吧。
调酒师站在一边,看颜清云对打招呼的人第一印象似乎不错,心里翻了个白
眼,腹诽道,什么叫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就是你面前这种人。
男人微笑的请颜清云喝酒,颜清云本不擅长喝酒,无奈盛情难却,而且毕竟
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谁知几口酒下肚,脑袋就开始发胀,因为禁不住对方的热
情,他喝掉的酒已经大大超过他的承受度,那人的手也开始不老实。
冰冷的手指让颜清云觉得有条小蛇在自己身上蜿蜒爬过,所到之处无不激起
鸡皮疙瘩,颜清云似乎对这人本能的抗拒,他放弃了与他做进一步接触的打算,
混混沌沌的说:" 放、放开,我、我去、去洗手间。" 说着挣扎开男人的手,克
制住胃里翻涌的想吐的欲望,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跑。
那个男人又怎会这么简单的放弃到手的猎物,尾随上去。
颜清云冲进卫生间,把正在里面打扫的人吓了一跳,那人一见颜清云的动作
和神色,立刻警铃大作:" 喂!你可别……" 声调突然拔高,气势磅礴的喊了声,
" 吐!"
伴随着那声吐字,颜清云也气壮山河的大吐特吐,而且正好全部吐在被男生
刚拖得光洁的地板上。
瞬间,男生的脸都绿了,捏紧了拖把,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让手中的劳动工
具变成袭人凶器。
颜清云吐得嘴巴里都是苦涩的,略休息片刻,那股不停往上冒酸水的不适渐
渐消失,然后他下意识的走到洗漱台边进行冲洗。
" 臭醉鬼!" 男生骂骂咧咧,愤恨的将打湿的拖把在地上拖来拖去,就像上
面贴的是金子,他非得扒拉下来。
颜清云怔了怔,转过身,偏头疑惑的看了一下,似乎意识到是自己做的事,
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着头乖乖站在一边,眼圈红红的,小小声的说:" 对、
对不起。"
男生没好气的瞪了颜清云一眼,不说话,继续死命拖地。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也跟了上来,看了眼正在扫地的的人,男生也看向他,
哼了一声,扔下拖把走了,他才懒得多管闲事,就算那个醉鬼被吃的渣子都不剩
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颜清云感觉到陌生带有压迫感的气息贴近,他很不舒服,更让他厌恶的是还
有湿热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蠕动,就像一条浑身油腻的虫子在身上钻,他刚压制下
去的不适感又浮上来。
" 放开我!" 颜清云醉得迷迷糊糊,伸手推开压着自己的那人,可惜现在脑
子跟浆糊一样的他没多大力气,动作有些不受意志控制,他眼睛半睁着,雾蒙蒙
的,推推搡搡躲避的样子更像欲迎还拒。
男人不顾一切地肆咬,在颜清云的颈上咬出血痕,与他斯文的外表完全不符,
如同一头发情的野兽。
" 疼!放开我!" 颜清云恐惧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他的钳制,越是这样
的动作让那个男人越兴奋。
" 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啊?他叫你放开!"
男人突然被一股力道猛的拽开,颜清云失去支撑,顺着墙滑落坐在地上。男
人望着去而复返的男生,兴致被打扰甚是恼火:" 钟奚扬,你他妈干嘛?"
" 他不愿意,你没听到?"
" 草,这种屁事你也管,你急着评先进份子?" 男人毕竟不想把事闹大,讪
笑一下," 兄弟,让让行不?"
颜清云急忙拉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的衣角求助,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不撒
手,嘴里喃喃不知在念着什么。
钟奚扬瞥了眼男人憋的冒汗的脸和下面撑起的帐篷,毫不动摇,面无表情的
说:" 你自己想清楚,是离开以后还能好好享乐,还是现在就准备那玩意不能用。
"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阴色,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你狠。"
『晃啷' 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门成了可怜的出气筒。
钟奚扬低头看了眼无神坐在地上的男人,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然后把颜清
云扶了起来,边走边问:" 大叔,别睡了,你家在哪?"
调酒师看到钟奚扬把刚才的老实男人扶出来,就冲他打招呼:" 嗨~ 厕所扬
……英雄救美哈~"
" 闭上你的狗嘴,下次打赌输了我让你到学校操场裸奔叫我爱你!"
调酒师一脸受宠若惊,情深意切的说:" 我也爱你。"
" 滚!" 钟奚扬骂了句,出了酒吧拦了辆出租车,对着颜清云的语气更加不
善,推了推他问," 喂,大叔,你家到底在哪?"
颜清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路指示道:" 往前开。"
司机向钟奚扬投以询问的目光,要听这个醉醺醺的家伙的话?
" 听他的。" 钟奚扬无奈的说,除此还能怎么样。
司机慢悠悠开过几个路口,颜清云忽然大喊:" 左转!" 司机在声音的指示
下本能的打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把毫无防备的钟奚扬甩向一边,脑袋重重撞
在窗户上,颜清云则是撞在他的身上,他反而觉得好玩,傻兮兮的冲捂着头的钟
奚扬笑。
" 妈的!" 钟奚扬真想把这家伙抽昏,坐直了,颜清云却黏在他身上不肯下
来,唉,要是个美少年还算场艳遇,这又算哪门子!
司机在醉鬼颜清云的指令下左拐右拐,老泪纵横,他开车那么多年,还真没
开过这么脑体结合的车,时刻担心颜清云突然蹦出的话。终于到一个地方,颜清
云喊停车,不单是钟奚扬,连司机都觉得是种解脱。
可钟奚扬看向车窗外,这附近并没有居民区,刚想问,只见颜清云趴在车窗
上,眼里闪着巨大的光芒盯着一间灯火通明的甜品店,砸吧砸吧嘴念着:" 我要
吃。"
" 你家在哪在哪!" 钟奚扬扑过去扯着颜清云问,吃你个大头鬼。
" 我要吃汤圆。" 颜清云不满地嘟着嘴,意外的,三十多岁的人做起这个动
作一点不恶心,反而很可爱,可即使这样,也熄不灭钟奚扬想掐死他的欲望。
颜清云生怕他不明白,手也指着那家店摇了摇,再次用坚定而期待的眼神注
视着钟奚扬。钟奚扬气势汹汹的冲进店,买汤圆付钱时,店主死活不敢收钱,硬
是送给他,钟奚扬的脸色更黑了,再气势汹汹的冲回来。
2
颜清云得到甜汤圆后,意外的安静下来,愣愣地盯着漂浮在糖水里香糯圆润
晶莹洁白的汤圆,上面还撒了点金黄色的桂花糖,有丝丝清香溢出。
钟奚扬很奇怪,咋?几个汤圆就打发了?不过好歹不骚扰自己了,向司机报
了个地址,估计今晚这男人还真得暂住自己家,用眼角余光瞄了眼,无奈叹口气,
唉……要是年轻的小帅哥多好。
漆黑的车窗外只有路灯投出的那一圈圈小小的光晕,再远点便又没入黑暗,
钟奚扬有些累了,想闭眼打个盹,忍不住又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他的视线已经转
移到窗外,微微皱着眉,醉眼朦胧的凝视着次第闪过的路灯。
颜清云觉得有一团团的光在自己空白的脑海里高速掠过,像是走在时空的隧
道,鼻尖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勾起了他遥远的记忆,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另一
个人一起包汤圆。说真的,其实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甚至包括那人的样貌,可
跟糖水和豆沙馅一样甜的感觉却是深深烙刻在心里。
颜清云沉默的侧影就像青花瓷一样,有着沉稳宁和的气质,又有它轮廓的清
丽,竟然让钟奚扬的心见鬼般漏跳了一拍,慌忙别过头去,但仍然克制不住的扑
通扑通狂跳。
" 以前有个人……"
" 停停,大叔,我没兴趣听你的青春回忆。" 钟奚扬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心
乱了,更不想听颜清云说话。
颜清云突然被打断,目光有些茫然,转过头,撇着嘴充满哀怨的注视着钟奚
扬。
本来就有点心猿意马的钟奚扬佯装凶神恶煞遮掩掉自己真实的心思:" 瞪什
么瞪,信不信老子把你先奸后杀。"
此话刚出口,出租车抖了两抖,颤悠悠的行进着。钟奚扬又看到后视镜里司
机小心翼翼的视线," 看什么看,你想参与进来玩3P?!" 话音刚落地,车子
猛然提速,钟奚扬因为惯性往后靠,再看司机,脸色惨白。
就这样一路狂飙到家,车费生生少了许多,这是钟奚扬额外的收获。
钟奚扬将不知是醉还是傻着的颜清云拖下车,他还闹别扭,仍然抗议着刚刚
钟奚扬剥夺他的话语权,暴力解决不了问题,钟奚扬只能自欺欺人的屏蔽掉他的
声音。
到了公寓才发现电梯坏了,得爬十楼,钟奚扬吐血," 走楼梯。" 说完走出
几步,发觉颜清云没跟上来,狐疑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他正赖皮地坐在地上用很
无赖的口吻说:" 背背。"
颜清云顿时血压噌噌上涨,那速度就跟股票下跌一样迅猛,钟奚扬硬拽着颜
清云:" 你走不走!怎么看着你三十多岁,一杯酒下去就退化成三岁了!" 估摸
颜清云那阵酒精的兴奋还没过去,而且还就爱和他闹上了,一路上两人拉拉扯扯,
这幸好是大半夜,要是白天,钟奚扬觉得自己可以立刻搬家。
到了家门口,颜清云又从拉锯战转为贴身战,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钟奚扬身上,
贴的密不透风,还用脸颊蹭着钟奚扬的后颈,眯着眼,嘴里嘀咕:" 凉凉的好舒
服。"
钟奚扬身体僵了僵,火流从脚心直烧头顶,他跟弹簧一样迅速把身后的人推
开,没有防备的颜清云一屁股坐在对面住户摆在门口的箱子上,甚至凹了下去。
" 嘶,疼。" 颜清云倒抽了口凉气,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把屁股给磕疼
了。钟奚扬连忙拉他进屋,免得被邻居抓到。
" 撞伤了没?" 他还是很有良心的。
" 这里疼,揉揉。" 颜清云很大方的指了指自己的后面,然后用一种待安慰
的眼神期望的看着钟奚扬。
" 紧翘的臀部下是一双修长的腿,钟奚扬的视线又上移了点,这次是从头打
量到脚,从颈部的曲线一路向下滑过背脊形成美丽流畅的弧线,钟奚扬忽然意识
到眼前这个老实的男人似乎也有一种魅力,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仍然很有味道,但
他自己浑然不觉的,而是通过他傻乎乎的举动无意识散发出来。
钟奚扬耳根子有点发热,干咳几声,推了推颜清云:" 趴着睡去你!"
3
颜清云嘀嘀咕咕的爬上床,钟奚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知晓是在抱怨,估计
是因为刚刚摔了一下,某个部位很疼,所以颜清云只敢趴着睡觉,许是折腾得筋
疲力尽,颜清云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有滋有味。
就连钟奚扬也乏了,可还得服侍他脱衣,顺便吃吃豆腐当福利,摸了一下颜
清云光滑洁净的背脊,嘿,这大叔的皮肤还不错的,又帮他胡乱擦了把脸,颜清
云迷迷糊糊的嫌烦,一脚蹬了出去,幸好钟奚扬闪的快,愤愤地咬牙切齿骂,X
X!
钟奚扬把毛巾往旁边桌子上一扔也埋头大睡,察觉颜清云蹭了过来,他也懒
得管了,只是觉得贴在自己身后的人体温很热,却不是燥人的烦热,而是很温暖
的感觉,甚至让他在睡梦中产生一种恍惚,伴在自己身边的是个相处已久的恋人,
静静的气息让人觉得窝心。
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倒是颜清云这个宿醉的人先醒,当他发现自己躺在陌
生的房间里时,一惊坐起,被子滑落到腰际,才发现身上除了内裤什么都没有穿,
脑子里就像轰雷炸开,耳朵里嗡嗡一片作响。
这时,钟奚扬也醒了,瞥了眼怔怔坐在那发傻的人,看他表情就清楚他所想,
轻轻哼了一声,这轻哼让颜清云微微颤了颤,他有些不耐,忙辩解道:" 喂喂,
大叔,你可别胡思乱想,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自己也清楚吧!你那位置疼可是昨晚
摔的。"
颜清云蓦地脸一红,他自然清楚,虽然外面有点隐隐作痛,可……
钟奚扬见他神色古怪,红云更是蔓延到耳根,呆傻间透着几分风情,心笙荡
漾,但他只承认荡漾了那么一下下,干咳几声,装模作样的起身去洗漱。
" 啊你……" 颜清云的声音到最后跟断了似的,慌忙转移视线,心狂跳不已。
" 不就是裸睡,用得着大惊小怪。" 钟奚扬言语里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看着
颜清云手足无措的坐在那,玩心忽起,故意在颜清云面前骚首弄姿的," 嘿,大
叔我的身材很棒吧。"
" 你你还是是快点点穿上……" 颜清云结结巴巴的说。
哈~ 喝醉的时候像无赖,醒了又单纯的很,折腾了一晚的大魔鬼现在扭捏的
像小媳妇,叫钟奚扬怎么能不神清气爽,不过他也没有暴露癖,拿着衣服进了浴
室。
颜清云这才敢抬头打量四周,一室一厅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修以
蓝色调为主,而且收拾的很整洁,男生的屋子能到这个地步也算蛮难得了。然后
他开始慢慢回忆昨晚的事,渐渐有了头绪。
等钟奚扬出来时,颜清云忙站了起来,很真诚的说:" 我想起来了,昨晚是
你救了我,谢谢你。"
" 哼~"钟奚扬不置可否的,扔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他," 牙刷是新的。" 说
着嘴角勾了勾,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粉红色的那把。"
颜清云傻了傻,粉红色怎么了?反正他也只用一次……
颜清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点狼狈的脸色,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去GAY
吧,用冷水连泼几次脸,人也清爽多,出来时见钟奚扬长袖上阵,全副武装,挥
舞着铲子在锅边跳来跳去,不像在炒菜,反而像跳大神。
" 你干嘛呢?"
" 煎蛋。" 钟奚扬拿着锅盖挡着,防止油溅上来,小心的站远点再回头,正
对上颜清云充满笑意的眼,气愤中又带点羞赧,把铲子一扔,火一关," 不做了。
"
颜清云无语,再瞥了眼那黑乎乎的蛋也不是人吃的。
" 你再笑。" 钟奚扬气呼呼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恼怒的说," 好心没
好报,做饭给你吃你还笑。"
" 呃……" 颜清云连忙敛起笑意," 我煮吧。" 然后在钟奚扬狐疑的目光下
打开冰箱,除了一排排整齐的鸡蛋就是清一色的罐装啤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先等等。"
" 哦。" 钟奚扬也不是很饿,颜清云回来时,就看到钟奚扬像大爷一样
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游戏等饭吃。颜清云无奈的笑笑,不一会儿本来在专心
打游戏的人就被厨房里的香味勾引来,笑眯眯的踱到厨房在颜清云身边打转。
颜清云看他馋猫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而且菜还在锅里他就迫不及待想尝尝
味道," 你怎么跟几天没吃饭一样?"
" 是好久没吃到饭的味道了。" 钟奚扬砸吧砸吧嘴,但很快为自己争辩一句,
好博点面子," 但我下面是好手,会很多种。"
" 你所谓的很多种不会就是放鸡蛋和放葱花的区别吧?" 颜清云随口说了句,
没想到没声了,再看钟奚扬竟然脸红起来,看来是不小心戳了某人的篓子……
4
钟奚扬彻底被食物征服,叫颜清云大叔时的那几分不客气和不耐瞬时烟消云
散,由高傲的猫变成了乖乖犬,还很会嘴甜的夸赞,反正吃最高。
颜清云含笑地看着钟奚扬狼吞虎咽,人总是有虚荣心的,他做的饭菜那么合
钟奚扬的胃口,自然也是很高兴,被夸的也有那么点飘忽。
相遇便是缘分,也许发展下去也不错,脑海里忽然蹦出这样的想法,颜清云
愣了愣,连忙甩甩头,真是,寂寞到这种地步了么,年龄差距那么
大,怎么可能腼着脸老牛吃嫩草。像这样年轻外形条件又好的人选择的对象
自然多,怎么可能看上他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 大叔。" 钟奚扬连叫好几声都没反应,只见颜清云出神的发痴又皱眉,不
知他在想什么,但无论想什么,他都很不满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忽视,
于是『啪' 一声拍下筷子," 大叔!"
颜清云怔了怔,被对面哀怨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像小孩子一样认错:"
咳,对不起,什么事?"
" 想谁呢,神游天外,都成雕塑了。" 钟奚扬半开玩笑的问,浑然没察觉自
己的语气有点发酸。
" 没有。" 颜清云矢口否认,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要真老实说出来,让他
老脸往哪里搁。钟奚扬轻哼一声,狠狠戳了一下肉丸,"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 颜清云。" 颜清云淡淡的说。
有点风轻云淡的味道,钟奚扬嘴里吃着肉丸,歪头想,再看了眼吃饭夹菜都
慢条斯理的人,普普通通清清淡淡,这名字倒和他挺符合的。
" 你呢?" 颜清云的眼睛直盯着菜,装作没有发现钟奚扬在打量自己,漫不
经心的问,其实心里就像在敲擂鼓。
" 钟奚扬。" 颜清云眨了眨眼,哈,不知为什么又想到昨晚在酒吧卫生间里
的事,他虽然是醉了,可是并没有完全忘记,那种恣意飞扬的感觉。
相互报了名字后,两人便仿佛定下契约似的不再说话,内心却是不平静,钟
奚扬是不想说太多,留下个轻浮叽喳的毛头小伙子的形象,颜清云是
不好意思问东问西,让人误会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于是同时沉默,直到午饭结束。
颜清云习惯性的想收拾,被钟奚扬拦住了," 大叔你不用吧,真赶上贤惠温
柔三从四德的小媳妇了。"
颜清云碰触到碗的手像被火烫一样收回,脸也跟火烧一样,听到钟奚扬的称
呼又嘀咕了一句,都问名字了还叫大叔……摇头苦笑一下,自己真的
希望渺茫,这次的艳遇注定是偶然。
看钟奚扬利落的收拾餐桌,颜清云傻站在那左右不是,便说:" 那、那我回
去了,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 哦。" 钟奚扬把抹布放下,开门送他,两人又站在门前踟蹰了一会儿,皆
是想说又不说话的尴尬傻样,钟奚扬终于有了一句打破这种窘迫境
地," 大叔……" 可是话到一半还是没声了,他自己都想宰自己,扭捏什么
紧张啥!
" 什、什么?" 颜清云分明更紧张。
" 你路上小心点。" 钟奚扬把要问的又吞回肚子里,话锋突转。
" 恩。" 颜清云说不清心里是不是失望,还以为钟奚扬想要以后保持联系,
当然他没多想,只是做个朋友,但看着钟奚扬一脸淡定的样子,很明
显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其实他不看不见,关门之后,刚刚貌似淡定的钟奚扬一脸悔恨的自我唾弃,
明明是想要电话号码,装个鬼鬼鬼!
唉~ 长叹一声,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美少年应有尽有,为啥就莫
名其妙的对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人感兴趣了呢,钟奚扬独自剪不清
理还乱,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瞄了一眼便接听," 喂?"
" 奚扬,还知道明天实习的学校怎么去吗?"
钟奚扬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路痴,说了等下你又忘记,我把地点发短信告
诉你好了。"
" 哈谢了……"
5
钟奚扬实习的班是高一五班,班主任第一次带他到班里,很多女生眼睛都闪
星星,老实说,他虚荣心还是得到极大的满足,相较起来,男生的眼
神就没那么客气,隔壁班的实习老师是个美女,而带他们的是个男生,这就
足以让他们不平衡了,更不平衡的还是一个帅哥,哼哼。
钟奚扬的指导老师是个有着他一般大小儿子的中年妇女,所以看着钟奚扬的
眼神那叫一个慈爱,充满母性光辉,而他的认真老实勤奋也得到众老
师一致的表扬与肯定,都特别喜欢他这个后生晚辈。
如此受到喜爱搞得钟奚扬的好友,也就是那个大路痴何同学大呼不公平,什
么听课认真,他根本没有一次听课是认真的,不是开小差就是画画,
可是那些老师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把他开小差走神时的状态当认真听讲,在
画画却当细心做笔记。
每次在何和愤愤表达不满的时候,钟奚扬都会洋洋得意,有些人天生看着就
像是好学生,比较讨长辈喜欢,没办法。
这次听的是数学课,老师在上面大讲定理,大多数同学都是昏昏欲睡,不同
于小学,知道有人来听课,一般都会坐得端端正正,不敢搞小动作,
而高中的学生大多数照旧,非常『朴实' 地把平常的状态都拿出来。
钟奚扬也是拿出平常的状态,很认真的做笔记——画画,坐在他旁边的何和
瞥了眼他的画,写了张小纸条递给钟奚扬。
你小子最近都在画一个人嘛,思春?作为好友的何和是清楚钟奚扬的性取向
的,不过他除了有点惊异外都没什么特别反应。
钟奚扬怔了怔,再看看刚刚画的画,也不知为什么本来想随手画个动物,不
小心还是画成了那个几天前只见过一次的颜大叔,自己是着魔了么,
钟奚扬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何和的小纸条又递了过来,不过这个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哪见过?钟奚扬回了过去,心在打鼓。
不记得了,可能是长的太大众,所以觉得眼熟吧。
你才大众脸!钟奚扬把纸条扔了回去。
叹口气,不错,这个男人的确是长相平凡了点,但在他心里,气质却是独特
的,可是光是这样,自己也不至于到老是画他的地步吧?挠头想了
想,这个男人唯一的闪光点还有他的厨艺,做的饭菜味道可是他这辈子吃过
最好的。
一阵灵光闪过,对!是吃!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念念不忘,毕竟吃是自己
的死穴,他才不是何和说的什么思春。
" 小子,晚饭时间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钟奚扬拍了拍躲在办公室门外偷
窥的男生的肩。
男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带自己班的钟奚扬才大松口气,眼里闪动着见到
救世主般激动的光芒,连忙把钟奚扬拉到一边,双手合十恳求道:" 小
钟老师,拜托你件事。"
" 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我可大义灭亲啊。" 钟奚扬玩笑道,几天的相处,他
和班里这帮鬼小子已经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 不是不是,你能不能帮我把里面的颜老师骗出去一下?"
" 做什么?" 钟奚扬听到姓颜,心跳了跳,哎哎不过是同姓,你跳个P。
" 我听写的时候单词写错一个,想去偷偷改回来,现在老师们都出去吃饭了,
就颜老师他兢兢业业不去吃饭啊。"
" 不就一个单词。" 钟奚扬用不屑的口吻说。
" 要罚抄一百遍……"
" 明天早点你请。"
" 成,谢谢小钟老师了~"
" 哼,有事相求就老师老师叫得殷勤了。"
" 嘿嘿。" 男生在背后陪笑脸。
钟奚扬心里盘算着说辞怎么把里面那个老师骗出去一会儿,只见他的桌子上
堆的卷子本子是比山高,就看到一个脑袋顶,钟奚扬打定好主意后,
便走过去很有礼貌的叫了声:" 颜老师。"
" 嗯?有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钟奚扬的心提到嗓子眼,那是他这几天都没有忘记,一直萦
绕在心头的声音。
男人抬起头来,片刻,面露惊讶,小声惊呼," 是你?"
钟奚扬同样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原本脑海里盘算好的说辞瞬间蒸发,
只剩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 是、是你你?"
6
颜清云想不到几天前在酒吧碰面的男生居然又出现自己面前,难道他是这个
学校的学生?他傻眼了,未、未成年?!颜清云顿时紧张起来,与此
同时涌上来阵阵罪恶感,怎么说他也是为人师表,可是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丑态尽出,实在不是什么好表率。
钟奚扬一眼便看出颜清云的写在脸上的心思,恼羞成怒,为自己的权利争道,
" 我已经成年了!"
" 呃……" 颜清云怔了怔,很慈爱的劝道," 那你都高三了,在这个关键时
期还是好好努力,暂时别去那地方了。"
颜清云指的是酒吧,钟奚扬自然也明白,他被颜清云的目光弄的老大不爽,
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 大叔,我大四了在这里实习。"
颜清云傻乎乎的啊了一声,然后讪笑地挠了挠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傻气又可
笑的动作在钟奚扬眼里竟然生出现了几分可爱。他暗自叹口气,看来
他眼睛真的要好好洗洗了。
这时,刚拜托他进来的男学生在窗口急得团团转,左右挥舞手臂希望引起钟
奚扬的注意,打着口形比划道,我是让你把颜老师骗走,你怎么聊上
钟奚扬立刻想起自己的任务,经过几秒的大脑当机,现在也恢复正常工作了,
便也没了那几分客气, "大叔,你不去吃饭吗?"
" 我想把这些卷子改完,等下上晚自习好讲。" 颜清云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
一打卷子。
" 天,你不用这样虐待自己吧,都这种时候了还需要改卷子?把卷子发给他
们自己看不就行了。" 钟奚扬对他的保姆行为很无语。
" 可是看了之后我可以清楚他们有什么不足……"
" 吃饭。" 钟奚扬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然后不容分辩的直接拖起颜清云就
走,强势的态度让颜清云傻傻的跟在他后面走,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站在
食堂门口了。
钟奚扬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么大个人了,面对个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男生
竟然唯唯诺诺的。很多学生看到颜清云都会主动走过来打招呼,颜清
云也会很亲切的笑笑,这让钟奚扬对他又有了进一步认识,大叔的人缘挺不
错的,一般高中老师做到这个地步很难得了,多的是看到老师对面走过来
眼睛长头顶上的学生。
钟奚扬吃了几口饭,虽然已经吃过几天,但他还是本能的皱眉,吃的动作也
是慢条斯理,这和那天有很大的区别,颜清云细心的发现了,便
问," 怎么了?"
" 这饭菜的味道果然秉承学校食堂一贯的风格,难吃死了。" 钟奚扬撇撇嘴
道,想想自己以后也是当老师的,难道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学校食堂魔
咒。
呵呵,颜清云低声笑了笑,同样也有点无奈的说:" 食堂的精神很顽强,我
吃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不过这算特色吧,没有几个学生是不骂食堂
的。"
钟奚扬用筷子无味的扒了扒饭,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他在想念那一顿让他
念念不忘的饭菜啊……
" 你今天就将就吃点吧,反正你实习完不就要走了,想想也是我比你惨。"
颜清云把自己抛出来当例子,想给钟奚扬心理上的安慰。
钟奚扬眼睛一亮,然后用瓦数十足的眼神盯着颜清云," 那明天……"
" 你想让我带饭来?"
明明只是疑问句,钟奚扬却厚脸皮的当成肯定句,一锤定音,万分期待,毫
不脸红的说:" 那明天我全靠你了哦,大叔。" 然后他抿嘴偷笑,低
头吃饭。
颜清云这才意识到,根本是钟奚扬故意感叹一下,挖个圈套把他套进去,这
么一来一去,就是想哄到好吃的,而且一成功,尾巴立刻翘起来,
颜清云想笑,觉得钟奚扬虽然二十多岁了,却是孩子心性。
他对钟奚扬还是很有好感的,可能是因为跟颜木,自己那个儿子差不多大的
原因的吧……
此后几天,钟奚扬都会按时跑来盯梢,让颜清云想多勤奋一点尽一个老师的
职责都不能。而且因为天天都有小狗般期待着食物的钟奚扬,颜清云
不能不认真点对待晚饭。钟奚扬也很会挑位置,选了一个阴凉又安静的大榕
树下,坐在石凳上吃饭聊天。
颜清云很喜欢这种每天辛苦后的片刻轻松,原本有些被钟奚扬死拖硬拽的,
现在他倒是分外珍惜这点休闲时光,而且钟奚扬特能说,每次都是眉
飞色舞,神采飞扬,让他也能感染到那种快乐的情绪。
更重要的是,对于钟奚扬,他产生了点微妙奇异的感觉,但钟奚扬总大叔大
叔的叫他,让他心里又不是很确定,钟奚扬可能只是把自己当长辈
看,虽然没什么对长辈应有的尊重。
颜清云苦笑,怕是他把心里话向钟奚扬说出来,会遭一记白眼,换一句老不
休的痛骂,从此不相往来,要是如此,他还是把一些话永远埋在心里
的好。
7
周六只有高三的学生需要补课,钟奚扬自然不用来学校,不知道下午吃饭的
时候钟奚扬会不会照常来蹭饭,颜清云一天都有点恍惚,他心里满是
抱有希望又不敢又太大希望的忐忑,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没有钟奚扬的联系方
式,也许钟奚扬并不想让自己进入他的生活,实习结束后便各自回到自己
的交际圈子里,不用再有任何联系,做普通朋友或许都是一种痴心妄想。
虽然心里充满了各种疑虑,但颜清云还是准备了双人份的盒饭,等到了晚饭
时间,颜清云慢慢踱到老地方,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那个微笑着冲
自己打招呼的人,心不自觉就凉了下去,步子也沉了许多,说不清是失落还
是什么,这样的情况他应该猜到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嘴里微微
泛起一丝苦涩。
颜清云坐在石凳上,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菜,索然无味,开始看着盒饭发呆。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在还没来得及回头之际,就被人扑腾从
后抱了个满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 哇!大叔你的脸色真臭!从远处看着,整个人就像……算了,吃饭的时候
忌讳。" 说着钟奚扬拜了拜,两腿跨过石凳,坐在颜清云身边,心满意足
的打开饭盒,一脸感动得要流泪的样子夸道," 大叔,你对我真好。"
听到钟奚扬的声音,颜清云心紧了紧,接着看到那人大大咧咧的坐下,没来
由的一阵欣喜,那份喜悦慢慢爬上嘴角,蔓延开来,忽然他想起么,
笑容便僵在那,皱眉问:" 你一直都在?" 就是为了看他一下低落一下开心
的蠢样?颜清云后半句没有问出来,但钟奚扬也猜的出来。
虽然被揭穿了,可是某人还是表现的很纯良的说:" 谁做那么幼稚无聊的事!
"
颜清云用『比如你' 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钟奚扬几眼,钟奚扬继续厚脸皮的装
无辜,彼此用眼神交战几场,最后脸色红得跟番茄一样的颜清云败下阵
来,看到后面完全是因为他脸皮薄,不敢面对某人直视的眼光。
颜清云向另一边微微转了点身,万分期盼天色可以再暗一点……
" 大叔,你明天有活动吗?" 钟奚扬故意又靠过去一点,瞥到颜清云连耳根
也染成了粉色,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心里涌上一种想捏捏的欲望。
颜清云只是觉得钟奚扬几乎贴着靠过来,很热,明明自己感觉有些怪怪的,
可又不想避开,似乎有点想趁机吃豆腐的邪恶心理,真是一种矛盾的
自虐行为,但其实现在是谁吃谁的豆腐也说不清。
现在颜清云的脑袋比中午大太阳晒着时还要糊成一团,听到问题想也没想就
老老实实回答了:" 听音乐看书,再打扫一下卫生吧。"
" ……"
发现钟奚扬的沉默,颜清云疑惑的问:" 怎么了?"
大叔,你年纪不大,怎么爱好那么老年。钟奚扬简直是看到外星人了,但他
没敢把话出来,生怕颜清云恼羞成怒,不是转身那么简单,而是直接
走人。
钟奚扬摸了摸鼻子,城墙脸上也开了几多小红花,干咳几声问," 你明天能
出来么?"
" 做、做啥?" 颜清云背直了直,紧张的问。
" 又不是把你卖了!就是想叫你出来,免得你周末都呆家里发霉了。" 钟奚
扬凶巴巴的回了句,说完又想抽自己耳刮子,这哪是约人的态度,要是
谁敢这么约他,他肯定把那人踹到西伯利亚冷冻去。
颜清云傻笑了一下,也不计较钟奚扬的语气,有些人明明是好意,可是有时
表达出来的方法也够别扭的。
看着颜清云憨憨的样子,钟奚扬又摸了摸鼻子,真是好脾气,被人这样包容,
心情不是一般的爽,可是转念一想,颜清云对谁都是这样温和,不
禁额角冒十字,万般不爽起来。
"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我跟着去掺和什么。"
" 明天我生日,所以想叫你出来,大叔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钟奚
扬说到后面都带威胁的了。
" 你生日?" 颜清云眼睛亮了亮,转瞬又暗淡了些," 谢谢你了,但你们一
群年轻人,我在里面不是很妨碍……"
" 只有我们两个人。"
" 啊?"
" 恩……"
然后就是两个红透的沉默番茄坐在石凳上,扭扭捏捏,好似石凳上有刺。
8
锺奚扬也算个八面玲珑的人,至少他在学校和同学老师相处的都很好,人缘
极佳,出来实习了,也很得这些算半个同事的老师们喜爱,很少有
让他碰上应付不了的人,以前参加演讲比赛,在几百号人面前也是面不改色,
自信从容。
可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在颜清云那破了功,说句话都脸红磕巴,虽然表达
的曲折了些,但好歹传达了出去。锺奚扬一夜都在想明天的生日该
怎麽过,以前唱KTV吃饭然後去娱乐城疯一疯的路线是不能走了,翻来覆
去,左思右想,锺奚扬觉得自己根本像在花尽心思为别人过生日。
那边,颜清云也不安稳,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送什麽好,而且这麽突然,他也
来不及准备,跑去问颜木,颜木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得非常诡异,
在自家儿子探究的目光下颜清云面红耳赤,打了退堂鼓。
颜清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发呆,他也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麽,生
怕送的礼物太老气,那只能从锺奚扬的喜好上下手了,忽然灵光一
闪,有了主意。
第二天,颜清云起了大早,出去买做蛋糕的食材,虽然自己做出来的蛋糕没
有店里的那麽花哨漂亮,可味道并不输给那些糕点师傅做的。
颜清云按照锺奚扬给的地址找到他家,当他看到开门的锺奚扬是裸著上半身
时,唰一下脸就红了,慌忙别开眼睛,可眼光又禁不住去偷瞄,小麦
色的皮肤,结实的胸膛,想必平时肯定很注意锻炼,然後控制不住的,眼光
还有下窥的趋势。
颜清云呜呼哎哉,真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昨天锺奚扬只说了句明天来我家,也没说时间,他就挑了个还算合适的时间
来,可他低估了一个年轻人在周末睡懒觉的时间长……
锺奚扬顶著个鸡窝头,眼睛半睁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打扰自己睡眠的不速之客,
在他迷瞪瞪的看清来人之後,傻在那片刻,就像寂静的树林被砸进
一块
大石,惊起一片飞鸦,睡意顿时消失无踪。
烧红的大虾立刻奔进卧室穿衣维护纯洁的形象,迅速的穿上衣服裤子洗脸,
一切装备完毕,又对著镜子左右上下看了一番确认完毕才走出去。
等锺奚扬从卧室出来时,颜清云已经坐在沙发了,他尴尬的笑:" 你怎麽那
麽早?"
颜清云瞥了眼墙上的锺," 已经十一点半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早了。
锺奚扬干咳几声,跳过这个话题,看到茶几上用盒子装著的蛋糕,小巧精致。
" 这个送给你的礼物。" 颜清云有点不好意思,两颊染了层粉色," 没时间
买礼物,就自己做了个蛋糕,你不要嫌弃。"
" 没没,怎麽会。" 锺奚扬开心又宝贝的捧起蛋糕,就那麽乐呵呵的傻笑,
还没吃就已经甜到心里。
" 先放著,我们晚上回来吃。" 锺奚扬对颜清云说,其实他都舍不得吃,恨
不得蛋糕也能裱起来,天天看。
颜清云点点头,今天一切安排自然听寿星的。
因为是周末,车站候车的人格外多,也格外的挤,人来人往,难免发生碰撞,
锺奚扬和颜清云两个人简直就像古代不出门的黄花大闺女,发生点
小小的接触,就跟触电一样。
直到一位大婶急著赶公车,不小心把颜清云撞了一下,颜清云一个踉跄,锺
奚扬本能的侧过身想要扶住,结果两人正好撞了个满怀。瞬时,有强
大的电流窜过锺奚扬的脑海,四周似乎静下来,川流不息的人群都像一出哑
剧,鼻间只有股淡淡的香味浮动,那是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清香,
搂著那人,隔著衣料所接触到温热的体温却让他觉得滚烫,耳里只剩下自己
砰砰的心跳声。
锺奚扬整个人魂出天外,一辆公车停在他们面前。後面有人要上车,推了一
下锺奚扬,他就稀里糊涂的拽著颜清云上了车。
上车後也是一直握著那人的手,手指修长有骨感,暖暖的很踏实和舒心。
" 你是要去哪?" 颜清云看锺奚扬还在发呆,手也被一直握著,幸好车上人
多,也没人有功夫看他们这两个大男人是不是在手拉手,但他总还是有
些
别扭,默默的抽回了手,这才让锺奚扬醒过来。
" 啊?" 锺奚扬恍然回神,向司机那扫了眼,看到屏幕上写的下一站名,恍
若霹雳,转过头讪讪的对著颜清云,恨不得钻到洞里," 我们上错车
了……"
9
两个不在状态的人看着公车上贴的站名开始研究去哪。
" 不如去XX公园吧。" 钟奚扬提议道,他们干脆将错就错算了。
颜清云反正很随意,笑了笑说," 只要不下错站就行。" 虽然他这话里没其
他意思但也足以让钟奚扬羞愧的想拉开车窗跳下去。
" 大叔你故意的是不?" 钟奚扬扬了扬眉。
" 我没啊。" 颜清云很无辜的说。
钟奚扬上下打量了许久,确实在颜清云脸上找不到啥破绽,就是一张模板里
刻出来的真诚诚恳的面庞。
车上人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然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钟奚扬和颜
清云站在单座和双座相隔的位置上,刚好有个扶栏,颜清云就侧着靠
在那,钟奚扬用身体将他与其他人隔开,一只手扶在座椅上,一只手微微挡
在颜清云的身后。
坐在他们旁边的女生将窗户大开,风呼呼的吹进来,钟奚扬发热的脑袋瓜也
有点清醒了。看了眼像被他圈在怀里一样的颜清云低着头,似乎有些
拘谨的样子,隐藏在细碎的垂发下粉红的耳朵小巧可爱,丝丝清新的淡香飘
入鼻间,心里不禁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是在公共场合,钟奚扬估计自己真
会一口咬下去。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现在脑袋已经不晕乎的钟奚扬怎么可以放过,于
是手也开始遵照心里的欲望,就那么轻轻搭上了颜清云的腰,感到被
搂着的人脊背僵了僵,钟奚扬也有点不安,转身就是一耳光颜清云是不可能
做的,可是避开了,他也会受伤啊,呜呜……
但颜清云没有做其他的挣扎或者反抗,这种沉默让钟奚扬心里很是欢腾,只
想得意的唱歌……
随后钟奚扬的狼胆继续增大,孩子气般故意在颜清云耳边吹了口气,颜清云
颤了颤,连忙捂住发热的耳朵瞪了嘴巴都笑歪的某人一眼。
直到到站下车,钟奚扬的小动作就没停过,颜清云有苦难言,总不可能抽那
家伙一巴掌。不过他之所以一直忍着,不是因为自己的脾气有多好,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而是他对钟奚扬的小动作并不排斥,甚至对于这样的亲
昵,心里隐隐有些欣喜,脸上也是一阵阵的发热,那也许是一种喜
欢。
但每次看到钟奚扬偷偷摸摸之后暗笑的样子,原本悸动的心又会凉上几分,
颜清云总会提醒自己,也许这只是无聊时候的玩笑、恶作剧,在试探
他的耐性底线,过后,钟奚扬便会抛之脑后,自己不能当真。
颜清云其实很害怕,如果是十年前,他那时还有资本,有股冲劲和傻劲去追
求属于自己的爱情,那时年轻便是一切,因为未来有一切可能,可是
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凡木讷无趣的教书匠而已。
以前,他敢无所顾忌和一个男人私奔,来到没有任何依靠的陌生城市白手起
家,酸甜苦辣都尝过了,本以为一生都会和那个男人走下去,可最后
他们的爱情还是埋葬在现实面前。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更没有那份力再去追求一份爱情,想要不敢要,
变得懦弱了,他厌恶自己这样,却也只能厌恶而已,在没有明确的表
示前,他就算喜欢也已经不敢主动踏出那一步了。
10
XX公园是以植物和动物为卖点,颜清云算是松口气,还好不是让他去坐云
霄飞车跳蹦极之类的,否则估计他半条老命都会没了。公园正在搞活
动,拿着门票在里面几个大景点盖上印花就可以在出去时参加抽奖。
颜清云和钟奚扬没有看门口摆着的平面地图,两个人就瞎逛,走到哪是哪,
转过几道小林子,眼前出现一片清澈的湖水,绿的像碧玉,一道曲曲
折折的桥弯向远处,湖里悠然游着几只天鹅和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桥上
两个女生指着一对羽色鲜艳游在一起的鸳鸯笑的邪恶,互相挤眉弄眼," 鸳
鸳相抱。"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颜清云和钟奚扬莫名就脸红了,尴尬对视一眼,又
忙调转视线,钟奚扬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用手扇风,一个劲嚷热,颜
清云也没头没脑的应和。
那两个女生瞥到站在湖边奇奇怪怪的两个人,片刻,像是明白什么般,眼含
暧昧,盯着颜清云和钟奚扬很不自在,最后钟奚扬连忙拖着颜清云落
荒而逃。
钟奚扬漫无目的牵着颜清云走,两只相握的手很有默契,一个没放开,一个
没甩开,钟奚扬表面镇定,内心其实已经兴奋的像脱缰的野马奔跑在
草原上,同样的,颜清云的情绪也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紧张的另一只
手不停出汗,一股热意也是不停从脊背烧上来,烧的脸颊子都烫烫的。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走在动物园里引来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或探究或疑惑的,
活把他们当成珍惜动物,有些人大概是猜测到了什么,目光立刻变为
一种鄙夷。对于这种人,钟奚扬从来不会客气,毫不退让地用凶狠的眼神瞪
回去,看个毛!那些人最后往往也会收回自己的目光。
其实让钟奚扬这么充满勇气面对各种目光的,一个是源于他自身的性格,但
更重要的是颜清云在此刻一点没有缩回手的意思,钟奚扬就像有源源
不断的动力,敢于面对所有人,对于颜清云交予的信赖,他更不会轻易放开。
两人没走多远又看到身姿优雅的丹顶鹤,钟奚扬愣了愣,笑呵呵的对颜清云
说:" 天鹅鸳鸯接着又是丹顶鹤,你说是不是暗示什么?"
不待颜清云回答,一队旅游团在导游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而来,导游挥着小旗
子,腰上别着『小蜜蜂' 用耳麦做着介绍,声音清朗透亮," 丹顶鹤是
单配制的鸟,有人用它们象征幸福和爱情的忠贞,等下我们到前面还可以看
到天鹅,它们也是一种终身伴侣制的鸟,如果一只死亡,另一只则终身单
独生活。"
" 啧啧。" 一个游客唏嘘不已的摇头,然后故意找碴的问," 导游先生,那
请问,人是不是禽兽不如?" 导游愣了愣,面对这样刻意的刁难一时有些慌
神不知如何应对,耳朵红了起来。
后面的话钟奚扬他们没有再听下去,离开时只隐隐约约听到导游已经反应过
来的回答,虽然他们没听清,但那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两个人心头。
人存在于这个社会,总是会被许多条条框框束缚着,即使能不在意周围人的
看法,跳出这个圈子,也不一定走出自己心做的牢笼。就像当年,他
和那个人从家里逃出来闯荡外面的世界,曾经那么信誓旦旦,但后来还是分
手收场。
钟奚扬见颜清云一直在出神,目光黯淡,显然是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不禁心
里有些焦急,十分想把刚刚那个提问的人大卸八块,好好的事,你偏
要出来煞风景!
钟奚扬心思转啊转,希望把颜清云给拉回来。
" 听说这里山上有个庙,挺灵的,我们去看看?" 钟奚扬说起谎来,脸不红
气不喘的,他也就进园的时候瞄了眼地图,记着有个庙,至于到底灵验
不灵验,天知道。
完结
通往山上的路都是用石板铺成,两旁是茂密的松树,间或有几只毛茸茸的小
松鼠机警的在草丛里飞窜,还有一些躲在树上怯生生的露出头向外打
量。
林间小路上人影稀少,钟奚扬更加无所顾忌,握着颜清云的那只手开始不老
实,挠挠手心,小拇指在他手背上画圈,做尽骚扰之事。颜清云想收
回手,却被牢牢抓住了,瞥了钟奚扬一眼,他正笑得得意,露出一口白牙,
除了觉得这家伙最会得寸进尺外,还有个收获,嗯,那口牙齿非常适合拍
牙膏广告。
但这次颜清云可是铁了心不姑息某人的色心,正在二人进行拉锯战之际,身
后又传来沸沸人声,其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尤为突出,也是刚才钟奚扬
和颜清云听过的,那个导游的声音。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么大一个公园就那么兜兜转转又遇到了,钟奚扬回头,看到那个导游正在
介绍山上的植物," 各位游客,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马尾松,松科松属,
针叶树类,是中国分布最广的松树,寓意着长寿和爱情常青,那边那颗开着
红色花,如火焰般燃烧的是凤凰木,因有"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
冠" 之称,故名凤凰,属于苏木科,也有人说它象征着比翼双飞。"
" 噗……" 钟奚扬实在忍不住笑出来,颜清云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有什么
好笑的。
" 我只是觉得这个导游好应景哈哈哈……" 钟奚扬是打心眼里喜欢又感激这
个导游,冲颜清云眨眼道," 爱情常青,比翼双飞。"
颜清云的脸立刻红得不输凤凰花,但害臊中又染着点甜蜜的色彩,嘴里嘟囔,
却没有反驳,他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再平静,对一份感情的渴望和
期待越来越强烈,他只盼望,钟奚扬不是在开劣质的玩笑。
从湖边到山上,那只握着自己暖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传递来温暖让他产
生一种依赖和信任的感觉,也许自己真的可以相信。
就在钟奚扬心里对导游千恩万谢之时,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又响起来,不仅是
导游,连钟奚扬都是脸色一变,只一个字能概括此时心境,日!
" 导游,那颗草叫什么?" 还是方才在观看丹顶鹤时跟导游抬杠的人。
钟奚扬万分同情的看了导游一眼,深深叹口气,扯了扯颜清云,两个继续往
山上走去。
" 那导游真可怜。" 颜清云这般老实的人也有点看不过去了。
" 有些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曲折一点而已。" 钟奚扬笑道。
颜清云目瞪口呆, "你你是说……"
" 对啊对啊!" 钟奚扬肯定的说," 有些人也许平常不那样,但在面对自己
喜欢的人时,常常口不对心,想说的话反而说不出来。" 钟奚扬说完最后
一句话,别有意味的看了颜清云一眼。
" 但有些人就是笨,你不说,也许他不会知道,就算或多或少知道点,但因
为软弱,他依然原地等待。"
话至此,两人都沉默下去。
一座玲珑秀致的月老庙隐隐约约露出了它的墨瓦,外表很不起眼,甚至没有
宏大的内殿,极尽朴素,但却香火旺盛,屡屡白烟缭绕。
要说两个男人手牵手逛动物园都够引人注目,更不要说月老庙,其实不要说
他人,就连钟奚扬和颜清云都很惊讶,钟奚扬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不知
道山上这座庙是月老庙,那完全是巧合。
颜清云见他一副简直恨不得要把自己头剁下来担保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
了,你应该庆幸这里不是送子观音的庙。"
钟奚扬腹诽,真要是这样,估计你要把我踹山下去了。
两人在月老面前拜了三拜,钟奚扬看到那个面容和蔼的白胡子老头,今天的
种种巧合又一幕幕浮现在钟奚扬脑海里。
" 大叔,你信不信月老红线的传说?手指上牵着红线的两个人无论相隔多远,
最终都会在它的牵引下相遇。"
钟奚扬并不是酒吧的员工,只是因为和朋友打赌输了才跑去义务打扫卫生间,
然后鬼使神差的见义勇为救了某个醉鬼。
颜清云平时更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年少轻狂时都没有进过一次酒吧,而那
仅仅的一次,便和钟奚扬相遇。
" 月老庙前的这颗榕树已经有七百六十年的历史,树围有六米多……" 庙外
又传来导游的声音,但随着他的讲解,他的声音淹没在游客们的惊叹声
中。
" 我敢打赌,最后那个导游肯定会说,榕树象征着百年不变的爱情。" 钟奚
扬最后那句话是模仿导游的神态说的,颜清云想起从山下到山上的导游
的说辞,真的一直是这样,钟奚扬又模仿的惟妙惟肖,眼里是难掩的笑意。
两人游完公园准备回家,在参加抽奖时非常搞笑的,一个人抽到一袋汤圆,
一个人抽到一瓶甜酒。
钟奚扬双掌一击,甜酒汤圆,今晚的晚饭也解决了。
" 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钟奚扬眉开眼笑。
" ……" 颜清云无语,煮汤圆不需要什么技术吧。
钟奚扬想起他俩第一次见面,醉醺醺的颜清云愣是神奇的带着他去买汤圆,
便又语带调侃的说," 大叔,你似乎对汤圆有着偏执的爱。"
" 呃,恩。" 颜清云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对汤圆有什么特殊的
爱,只是觉得汤圆代表着圆满,而这正是他缺的,也是他想要的,而且
每次吃汤圆时,总能回忆起往昔的些许甜蜜时光,虽然那只是望梅止渴,自
欺欺人。
颜清云跟着钟奚扬到他家里,钟奚扬立刻跑到厨房,准备施展他所谓的手艺,
颜清云在厚脸皮的某人强烈要求下也陪在旁边,最后颜清云是庆
幸他陪在一边了,因为有人连先煮汤圆还是先放甜酒都搞不清楚,煮好后甚
至想要放盐。为了食品味道与安全,监督是必要的……
吃完汤圆,两人跑到阳台去放烟花,引得楼上楼下左右邻居一阵叫骂,两个
罪魁祸首灰溜溜逃回屋里,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又是捧腹大
笑。
晚上九点半是钟奚扬的生辰,两人便在这时点蜡烛切蛋糕。
灯全部关掉后,屋子陷入黑暗中,钟奚扬摸索着摆在桌子上蜡烛,恰在这时,
手指碰触到同样在摸蜡烛颜清云,两只相触的手立刻弹开,好像
他们摸到的是已经燃烧的蜡烛,而且忘记两人都牵着一下午了,估计对方手
上的纹路都摸的一清二楚。
最后蜡烛是顺利的点起来,颜清云数了数,眉头皱起来,嘟着嘴再数一次,
还是那个数字," 为什么是十七根?" 问完又笑了笑," 你还想装未成
年啊?"
弯起的眉眼在朦胧的烛光下映照下,带笑含春,褪去了往日的清淡,添了几
分妩媚,宛若秋水。钟奚扬的心咯噔一下,然后激烈跳动着。
" 因为……"
" 瓦咔咔,瓦咔咔,瓦咔咔……" 钟奚扬的解释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愤愤地
接起手机,口气十分不善," 喂!?谢谢,知道了,明天一定请你们大
吃一顿补回来,好了好了不会忘记。" 钟奚扬不容多说,挂了电话。
抬起眼,颜清云正歪着头,很不满的盯着他瞧,钟奚扬也没发现颜清云的不
对劲,只是觉得他这般模样挺可爱的,挠挠头准备继续刚才的话
题," 我……"
" 瓦咔咔……瓦咔咔……瓦咔咔……"
" 喂!!!谢谢!" 钟奚扬咬牙启齿,最后冷笑着说," 你们故意的吧!再
敢打来,明天不是请你们吃大餐,而是我把你们变成大餐!不信?
我……" 钟
奚扬话未说完,手机就被抢走,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颜清云毫不留情把手机电
池抽出来,潇洒一扔,完事。
" 你说。" 颜清云无事人一样凑过来,低低的声音温和中又带有动人的磁性,
因为靠得很近,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钟奚扬颈边,痒得钟奚扬心生荡漾。
" 因为十七号是我们相遇的那天。"
颜清云听到这个解释,嘴角微微扬起,含着些许魅惑,与他往日非常不一样。
这时,钟奚扬才发现不对劲,看颜清云眼里除了醉人的春意外,还有朦胧不
清醒,再联想起他刚刚扔电池的举动,钟奚扬捂着额头呐喊,老天,
不会吧!
" 你醉了?"
" 没有!"
" 你喝甜酒都醉???"
" 没有!!!"
" 就你这个酒量他妈还敢到酒吧里去!" 钟奚扬吼道。
颜清云缩缩肩,委屈的抗议," 没醉。" 再怯怯的看了钟奚扬一眼,鼻子一
酸,眼泪很快积聚," 你凶。"
钟奚扬痛苦的呻吟,颜清云喝醉后可不是一般的难搞。
颜清云看到钟奚扬面色难看,心脏被紧紧的捏着,一阵一阵刺痛," 你嫌弃
我。"
" 没有!" 得,反过来了。
" 就是!看你表情就知道!" 颜清云不依不饶。
" 我没有!"
颜清云再次凑近了仔细打量钟奚扬,恨不得每一个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最
后得出结论," 就是就是!" 这回是语气加强版。
" 你不喜欢我。"
" 那为什么今天要在公园里说那么多。"
" 要让我抱有希望。" 颜清云完全无视第二人,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碎碎念,
伤心失望自嘲混杂着浮现在眼里。
" 我讨……"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突出其来的吻里,颜清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个吻
简直是爱恨交缠,钟奚扬想要把他吞得连渣都没有,激烈的缠吻让
他
有种窒息感,但也被浓浓的幸福包围。
钟奚扬惩罚性的咬了咬颜清云的下唇,茅塞顿开的感叹," 我就不应该啰嗦
那么多,直接做!"
钟奚扬边说宽大的手掌边顺着颜清云的背脊滑到挺翘的臀部,钟奚扬的吻也
转战到颜清云的耳边,灵巧的舌尖不停逗弄着他的耳垂,引起阵阵颤
酥,诱惑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威胁的说," 以后不准去酒吧,要不我把你做到
出不了门。" 同时右手在他臀部恶意的捏了一下。
" 唔……" 颜清云呻吟了一声,疼痛之后又是麻麻的舒服感,没有进一步的
动作让他顿生空虚,他哭抽抽地贴上去为自己辩解," 我后来根本没去
了。"
" 乖。" 钟奚扬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湿热的温度喷在颜清云耳蜗里又痒又麻,
他不安的扭动一下,迫切的希望需要更多,全身的血液都在四处冲
撞,
急需一个发泄口。
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烧到尽头,最后挣扎似的跳跃了一下,颜清云茫然的看着
那点点火焰最后的舞蹈,隐隐听到耳边有个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誓
言,以后只有我煮汤圆给你吃,吃的时候也只能想到我。
嗯……从鼻间哼出的软软长声,是在应承着,也是因为身下最隐秘的部位被
人抚摸着。
蜡烛无声无息的熄灭,黑暗中只有情动的呻吟与交叠的身影。
好捏,爸爸的故事完了,还有一个江童鞋和学生会长的番外……
应该没人想拍死我还写吧= 口= 不过他们的番外比较短,一章就结束嘿嘿,
但是大概的情节记在本子上,本子又放家里,于是只能等回去了,不
过我要军训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如何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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