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 .
                 
  奇绩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向来不善于准备,所以也就没遇见过什么奇绩。
  我是指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奇绩。
  相反,对于各种各样的失败,我总是有玄妙的预感,而且那些预感往往奇准
无比。
  因此之故,我渐渐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习惯失败。
  而习惯失败的人,通常还会对另一件事感到不知所措,那便是成功。
                 
  每一次,只要稍稍看见一点点成功的曙光,我就会开始极度不安,心率紊乱,
甚至燥动如狂。
  然后,事态往往急转直下,我的处境一沉再沉,但我的心境反而会越来越平
静,越来越……心安理得。
  在赌徒心理学中,这种奇特的现象就称之为「敢输怕赢」。
  没有人是因为想要输而去赌的,但的确有某一些人,对「赢」的恐惧甚至还
远大于「输」。
  原因无他,只是太不习惯。
                 
  三十岁,人生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必须勇往直前攻城略地的战场,而只是
一片毫无意义的废墟。
  为一片废墟而浴血奋战,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
  也不见得会是大多数人理想的选择。
  只不过,在我眼中虽然是废墟,在他人眼中却是寸土必争的宝地。
  相反,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却不意间成为了我无法舍弃的圣殿。
  这样的人生,注定孤独,但我并不后悔。
  我只是时不时地,感到有点茫然。
                 
  入冬之后,第一波寒潮很快退却,气温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渐渐回升。南
方的冬天总是这样儿戏,间歇性地阵寒阵暖。
  没有北风的冬日,贪靓的女性甚至会穿上丝袜短裙,那风景,有时比夏天还
要更加明艳。
  这样明艳的女性,在我眼前现成就有一位。顺带一提,这位年轻的小姐已经
是薇姐给我介绍的第七个女人。
  保守估计,我恐怕比她大了起码……十年。
  坦白说,我严重怀疑薇姐是在耍我,再不然,就是想让这个小丫头来提醒我,
某人已经不再是可以吊儿郎当的年龄。
  三十岁,正是男人开始发福的年龄,相比起同龄人,我这个单身男人还算保
持得相当良好。单纯看我的形相,大概也不过二十五岁左右,但我现在的心境,
只怕五十岁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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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和我聊了几句,很快发现对面这个中年大叔简直无趣得令人作呕,于
是很不客气地提前走人。
  我松了一口气,对那个只顾着忍笑、甚至还来不及闪人的薇姐摇摇头,叹道:
「何必呢。」
  薇姐终于忍不住「嘻」一声,掩嘴而笑,笑了好一阵才喘着气说:「你现在
知道惨了吧,再不快点认真找个人结婚,往后就更要受这些小姑娘的气了。」
  「你这种老姑婆理论在男人面前是行不通的。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才区区三
十。」我淡定地说。
  「哟,好大的口气,只可惜,人家小姑娘偏偏不赏脸,坐了三分钟不到就走
了哦。」薇姐取笑说。
  「级数不同,彼此水准相差太远,没什么好可惜。」我若无其事地说。
  「喂,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第七个。」
  「上帝创世才用了七日呢,你也不羞。」薇姐略带怨气地看了我一眼,看得
我心痒不已。
  「既然你也觉得烦,不如就算了吧。这种事还是要讲缘份,勉强不得的。」
我微笑着说。
  「你看你笑成那个衰样,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我心想,如果不是可以顺便见你一面,我才不会来呢。不过这种欠打的话实
在说不出口,我只好苦笑说:「每次都是她们对我不满意,是不是?我可是来者
不拒哦。」
  「你口里不拒,心里早拒了一万八千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从来只有人家问
你话,你就连一句都不问别人,冷冷淡淡的,人家问你呢,你又支支唔唔,胡乱
回答。要说你不善交际嘛,平时跟我说话又不见你这样,你啊,根本就是在耍我
……」薇姐没好气地数落我,就差直接说我不识好歹了。
  面对薇姐的忽然发难,我像个被捉到痛脚的学生一样,乖乖坐好,噤若寒蝉。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是不是?」她数了我一阵,终于察觉
到我怪异的表情。
  「不,我只是,其实我……」我忸怩了一阵,不知如何说好。
                 
  曾经,我也能做到说谎而不眨眼,那时候,说谎对我来说,是无所谓有,也
无所谓无的空泛概念,谎言本身,于我并无意义,说与不说,皆能随心所欲。
  但现在不行。
  因为说谎其实是一件很令人心烦的事,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你往往需要另外
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八个谎言,实在太累太无聊了。
  以前随便踩踩油门,就可以让脑部高速运转,修补几个谎言自然也不是什么
太难的事,但现在,也许真的是老了,我越来越觉得这种太过无谓的事,能不做
就尽量不做。
  慢慢,也就忘记了如何去做,反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会说谎。
  有时也不是不想,只是已经不会。
  无所谓,实在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就算死也不说,但如果一定要说,现在
的我,绝对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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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
  我稍稍发了一阵呆,薇姐就瞪着我恐吓说:「我什么?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
清楚。」
  我看着她成熟美好的脸容,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字字道:「每次见到那
些女人,我都觉得,她们比不上你。」
  她的眼神定住。
  「我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念想,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不是薇姐这样的女人,
我宁可不要。」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地黯淡下去,我知道,说出这些话,我和她的
关系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你可以说我傻,说我天真,说我幼稚,说我什么都好。我只是不想随随便
便找个人一起过这一世。不错,我是很渺小,也很平凡,但并不代表我就必须像
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也不会抗拒婚姻,但我真的很抗拒
莫名其妙的婚姻。」
  我歉然地说:「浪费你的一番好意,真的不好意思,我本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之所以一直没说,只是因为这样可以多见你几面。是的,这的确是很可耻,我只
有请你原谅。」
  默然良久,她忽然开口:「你,好大胆。」
  我苦笑。
                 
  那是周六的午后,阳光明媚,商业街上人来人往。
  薇姐开车将我送返独居的租房,还非常自然地跟我上楼。
  在我名副其实的蜗居内,她好奇地左看右看,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件男用的自
慰道具,然后又发现了一件。终于,我收藏的二十八块淫肉被她一一放在床上,
像展览一样。
  她咬着唇,眼神暧昧地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很正常啊。」我语无伦次地解释。
  「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正常。」她伸手一指那堆羞耻的器具,语声湿润:
「但是二十八个,也未免太多了吧。」
  「咳,每款都各有特色,风味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就算每日用一个,都差不多可以用一个月了,你啊,真的有那么燥吗?」
  「咳咳,一般。」
  「一般才怪。」薇姐甜甜一笑,说:「你过来。」
  我无奈地抹了抹汗,走到床前,正想把那一堆可耻的淫具收起,薇姐忽然从
身后拥住了我。
  触感暖暖的,软软的,有一种奇妙的安心。
  一双润滑的小手在我的腹部缓缓游走,不时地触到下身的突起,我可以感觉
到那棍体开始充血硬挺。
  我呆然地立于原地,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自己的勃起。
  「多久没碰过女人?」身后一把甜腻的声音问。
  「三年。」我老实回答。
  「怪不得。」温软的小手越游越往下,慢慢隔着布料覆盖在我坚挺的肉棍上,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已经越过棍体,兜住了我的春囊。
  我狠狠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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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薇姐那种微妙的感情,大概要从十六岁那年说起。
  那年我读高一,身体经过初中三年以每年十厘米的速度拔高成长之后,终于
停止了青春期的疯狂发育。
  埋单一照,胡须日长,喉结突起,身高停在177 厘米,体重120 斤,阴毛蓬
密,一星期起码遗一次精,逐年加深的近视也终于到达了300 度左右。
  以上数据,往后的十几年间几乎从未变化。
  变化的唯有心境。
  那时候,我还是个处男,我还很天真地以为,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要足够
努力,就能赢得一切——金钱,地位,甚至爱情。
  那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不算美丽,脸上还有几点雀斑,但伶牙俐齿,是个打口水仗的好对
手。
  当时的我,还不是现在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令老师家长们最头疼的也并非我
的成绩,而是我的纪律。
  事实上,我的成绩优秀到,仿佛不在课堂上搞点小动作,就无法显示自己的
级数。
  是的,那时候的我,实在太过幼稚,幼稚到,以为那个女孩一定也会喜欢我。
  谁不知,她喜欢的居然是一个比我蠢得太多的男人。
  但没多久我就发现,其实真正愚蠢的人,是我。
  那段日子,我很茫然,很失落,总觉得明明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人莫
名其妙地抢走了,心里自觉万分窝囊,偏偏又无能为力。
  然后某一天,日夕见面的邻居忽然搬走了,临走的时候,那位邻家的大姐姐
送了我一个吻。
  不是嘴对嘴那种,只是她的唇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印了一印。
  我呆呆地看着她远去,良久,脸上划过了一道冷冷的触感,这才发现,自己
竟然在流泪。
  我真蠢,我真正心爱的人,明明一直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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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童话的童年,正如没有祈祷的礼拜天,并不会如何凄惨。
  这个比喻也许不伦不类,但事实上,所谓童话,十有八九都是恐怖片,太半
是专门用来吓唬小屁孩的。
  而所谓祈祷,则是十足十的精神鸦片,纯属自欺欺人。因此,我向来都不屑
于祈祷。
  除了一次,就是薇姐搬走那一次。
  我祈祷,可以每晚都梦见她。但理所当然地,我失败了。
  连发梦这种半自主性的事都不能如愿,我实在不明白祈祷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然后,慢慢我开始发现,我越想得到的东西,一定就越得不到,我越想做的
事情,往往就越做不成。人生于我而言,某程度上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挫折累积,
从无间断,所幸的是,我已经习惯了。
  偶而我也会忍不住问自己,这种事真的可以习惯么?
  真的可以,只要不将自己的人生当成自己「真正」的人生,那就可以。
  王小波说过,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的世界。
  而对我来说,是否拥有此生世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还可以进入
那一个个奇妙的虚幻世界。
  理由其实很简单,与其在真实的人生中品尝苦涩,不如沉浸在虚构的世界中
享受快意。
  无论是大师们苦心构筑的虚幻世界,还是自己一时技痒搭建的简陋小屋,总
之,只要沉浸其中,我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人生。
  相对于祈祷而言,这只是另一种的精神鸦片,毫无疑问,但很明显,级数完
全不同。
  至少,它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现在,薇姐从身后拥住了我,一手摸着我裤中硬物,一手抚着我腿间双卵,
还甜腻腻地问我,是否很久没碰过女人。
  这一切,并不是发生在我熟悉的虚幻世界,而是在陌生冷酷的现实。
  何等怪异离奇的现实,又是何等的不真实。
  我僵立于原地,浑身肌肉微微打颤,连阴囊都禁不住阵阵收缩。
  那是身体因长期性饥渴自发而生的剧烈反应。任我手淫得多么频繁,即使手
淫到肾脏整个亏烂,也无法真正消除那沉积多年的原始饥渴。
  明明身体已经不断衰败,唯有那浓烈的欲望却遗留不散,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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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姐的手拉开了我的裤链,游鱼一般潜入其中,软软滑滑的触感刺激得我再
度浑身剧颤,同时喉间不自觉地呼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喔……」我从未曾
想过,如此可耻淫荡的叫声竟然会由自己的口中发出。
  「喔……嗯……啊……」另一只同样软滑的小手开始上探,撩起了我的衬衣,
肉贴肉地抚上了我的胸乳。
  「哦……」脸好热,被女人挑逗到这个程度,即使当年去桑拿的时候也未曾
试过。
  「呵……呵……啊!!」
  终于,我忍不住反手将身后的媚熟女体扯到怀里,端起她那俏丽的下巴,对
着那两瓣红嫩嫩的艳唇狼吻下去。
  薇姐缓缓闭眼,身子越来越软,唇齿无力地任我分开、进入,然后舌津相渡。
  一刹那的触感,仿如隔世。
  心中那一份澎湃的情欲,忽然间便化为了一弯如水的温柔。
  良久,唇分,我轻抚着她脸旁的一缕发丝,看着她水光盈盈的双眼,低声轻
语:「薇姐,你真的好美。」
  她略带羞意地浅浅一笑,脸上红晕未褪,轻柔地靠在我的胸口上,喃喃地说:
「你呀,相亲的时候怎不见你这样口甜舌滑?」
  「咦,原来我这也算是口甜舌滑么?那,是不是要再亲一个?好让你尝真切
一点。」
  她嘤咛一声,我已抬起她的脸,一寸寸地深吻下去。她媚笑着伸出湿滑的红
嫩舌尖,我美美地舔了一下,随即一口含住。
  这一次吻得更慢更久,时间仿似停顿,悠长的舌吻于无声中缠绵交织。
  我的手不安分地爬到了她柔软耸翘的臀股之上,几乎同时,一阵动听的手机
铃声响起。
  十秒之后,她轻轻推开了我。
                 
  「我要去接琪琪,她今日在婷婷那里补习。」
  薇姐接完电话,看了一眼腕表,稍稍整理了下头发,丢下这一句话便往门口
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狐疑地回头,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后背,终于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
么?」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间歇性发下神经,真的没什
么。」
  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昵声说:「你这只色鬼,下次别
让我看见那一堆怪东西。」
  再然后,她就走了。
                 
                 
/ 17 .
                 
  幸福对我来说,总是那么虚无飘渺不着实际,往往来得快,去得更快。
  虽然明知诅咒和祈祷一样,纯属无聊,但我还是狠狠地咒骂了方婷婷十七八
次。
  看着床上一堆淫具,再低头看看下身依然硬挺的突起,很明显,我现在有两
个选择:随手拿起一块淫肉开始手淫,或者,出门跑步。
  以前我多半会选择手淫,但今天,我忽然想去跑步。
  甚至,连这次跑步的终点我都已经想好了。
                 
  十几分钟的步程,我跑了五分钟,不能算快,但已经让我气喘如牛。
  我在门外等到气息平伏,才施施然地步入那间狭小的情趣用品店。
  收银台后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怀孕的女人。
  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对着台面的上网本电脑发呆。
  上网本电脑,NETBOOK  COMPUTER,简称NC,别名脑残。我本来是不太明白
这种价钱堪比笔记本电脑,但性能却八级残废的脑残本为什么会有人买,不过后
来终于被我想通了。笔记本电脑,NOTEBOOK COMPUTER,简称同样都是NC,谁比
谁脑残还真是难说……咳咳,除此之外,上网本毕竟功耗低,尺寸小,试想连智
能手机这种高价的十八级残废都有大把受众,上网本会有市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我,口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一声「欢迎光临」之类的废话,
但迟疑了三秒,最后还是选择不理我,再度看着上网本的小屏幕发呆。
  「呃,那个,请问一下,方婷婷在不在?」我无话找话,明知故问。
  女人再度抬头,狐疑地观察着我,半晌才答:「她不在。」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女人眼中的疑色更重,语声冰冷地反问:「你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这家店究竟是她什么朋友开的,居然能让
她这么嚣张的女人常常过来帮忙看店。」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笑容一
定很犯贱。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她说的那条死淫虫。」女人恍然大悟地说。
  幸好店内没人,否则,我说不定会当场捏死她……咦,就趁现在没人即时捏
死她也不错啊。
  我很是犹豫了一阵。
                 
                 
/ 18 .
                 
  「喂,你来是想约婷婷的么?」女人一脸贱笑地问我。
  「搞笑,我看上去像这么饥不择食吗?约她?你当我真是禽兽不如啊?我是
来耻笑她的,行不行?」我没好气地说。
  身后一把冷得不像人类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客人,如果不是来帮衬的话,
请你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一惊之下猛一回头,只见方婷婷口黑脸黑地立于门口,一手拿着本杜拉斯
的《艾米莉·L 》,一手拿着支鸡毛扫,那上面的鸡毛还在不住地颤动,仿佛随
时都会向我兜头兜脸地抽下来。
  我心惊胆战地倒退两步。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现在她凶器在手,看来今
日还是忍一忍为好,否则无端让她狂抽几下,到时讲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讲,简直
有冤无处诉。
  更何况,和女人打架,赢了,人家会说你欺负女人,输了,人家又会说你被
女人欺负,输赢都要受人耻笑,可谓极不划算。
  于是我堆起一脸假笑,忍住恶心地说:「咦,婷婷姐,回来啦。哎呀,这不
是新出的《艾米莉·L 》吗?我正想去买呢,是不是王道乾老先生当年那个译本?」
  方婷婷眉头略为舒展,声调也稍稍恢复人气:「你又知道?」
  废话,老子当年为了杜拉斯那本《情人》跑了多少地方,你这死八婆还真以
为自己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死文青啊?
  「咳,略知一二,这个译本在下也找了很多年呢,终于等到出版社肯出了,
可喜可贺啊,呵呵,呵呵。」我傻笑着上前,礼貌地伸手问:「可否借我一阅?
马上还你。」
  方婷婷迟疑了几秒,终于将那本书珍而重之地放在我手上,同时不情不愿地
说:「我还没看呢,你可别帮我开封啊。」
  那书果然包着一层透明胶膜。最近书店真的非常无聊,难道以为加层膜就是
处女?
  我拿着那本有膜的书,满脸欣喜地左看右看,然后同样珍而重之地还给她,
几乎流着口水地说:「不行,在下也要立马去买一本。先走了,拜拜。」
  我刚刚迈出门口,就听见那孕妇说:「他八成是看上你了,婷婷。」
  我差点跌倒,回过头没好气地说:「我还看上你妈呢,死八婆。」
  方婷婷踏前一步,手中鸡毛抖动,十分不悦地说:「喂,你怎么乱骂人!」
  我大步退出她的攻击范围,一面退一面叫嚣:「关你叉事,我都还没说你呢,
老妖婆。」
  随即飞速撤退。
                 
                 
/ 19 .
                 
  傍晚时薇姐给我打了个电话。
  「文昊,你对婷婷做了什么?她好像很生气哦。」薇姐的声调明显透着种幸
灾乐祸的俏皮。
  「啥?她怎么说的?」我很惊讶方婷婷居然敢向薇姐投诉,她不怕我踢爆她
在情趣用品店打工的事吗?
  「她说你莫名其妙地跑去她朋友的店,还乱骂人,你搞什么鬼?」薇姐嘻笑
着说。
  「我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算了,不说那些无聊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到你?」我心怀忐忑地问。
  「嗯,我看你和婷婷还是很有缘,不如我安排你们再见一面?」
  「你想试我就直接说,我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
  「没兴趣?那你专门跑去找人家做什么?」这次的声音有点异样。
  我稍稍思考了一阵:「你对情趣用品怎么看?」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如果琪琪的补习老师在情趣用品店打工,你觉得如何?」
  「你是说婷婷?」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打工,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那你现在知道了?」
  「见到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还不是很清晰。其
实就算在那种地方帮忙看店,也不算什么。不过还是有必要搞清楚,毕竟关系到
琪琪的教育。」
  「……谢谢你。」声音听起来很温馨。
  「不说她了。不如下次,我请半日假……」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声线有多
么淫荡。
  「色狼!」她娇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听得心头大荡,对着手机狠狠发了一会呆,然后心痒难搔地拿起手边一块
淫肉。
  罢了罢了,这色欲真是无法可戒的。
  不过,我这样揭穿了方婷婷的私隐,心里面还是轻微地有点不自在。
                 
                 
/ 20 .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我真的请了半日假,在一间咖啡馆内心神激荡地等候着
某人。
  等到三点零三分,人来了,不过不是我要等的人,而是方婷婷。
  我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大大方方地坐下,看着她神色自如地叫了杯店内最贵的
咖啡,然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中指竖得无比坚挺,万分愤怒地问候她:「请恕我
再次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你又会在这里?」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才施施然地说:「唉,不是有人要向我道歉嘛,我左
右推不过,就勉强来了。」
  我的中指一敲桌面,几乎冲动得想要翻枱:「放屁,你也不照下镜,我阮文
昊有必要向你这个老妖婆道歉吗?你根本就明知是局,还要来,分明就是想耍我。」
  方婷婷笑淫淫地看着我的表演,语声拉长:「是么?我还真以为某人诚心诚
意要向人家认错道歉呢。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我呸,莫说是沟渠,我就算照坨屎也不会照你。」
  她怪眼一瞪:「喂,你积一下口德行不行?」
  我再竖中指:「啾,你积一下阴德行不行?」
  「哼,你以为本小姐很想来啊,见到你这个臭淫虫死猪头,我离远就想呕啦。」
  「快走,不送。顺便请将你那杯贵得离谱的咖啡埋单,多谢合作。」
  她示威般喝了一口咖啡,才嘟着嘴说:「小器鬼。」
  妈的,明明一把年纪,还学小女儿情态,简直令人作呕。我没好气地说:
「我是小器,对着一些无聊又无耻的小人,我向来都很小器。」
  「你不止小器,还没有口齿,说话不算数。」
  「据我记忆所及,我好像并没答应过你任何事。」
  「狡辩,你明明说过不会告诉薇姐的。」
  「我只是说过,对你的事我没有兴趣,不过既然关系到琪琪,就不再是你个
人的事了。」
  「哼,反正我已经和薇姐交待清楚了,你这小人做得完全没有意义。」
  「然则,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向我炫耀补锅成功吗?你好无聊喔!」
  「有你无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WHAT?」我震惊地看着她,「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上了你吧?」
  方婷婷单手掩脸,露出她招牌式的鄙夷眼神:「你想勾引谁,别以为我看不
出。」
  我镇定下来,冷笑着说:「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只要不是以
为我喜欢你就好。」
                 
  「《艾米莉·L 》,你读完了?」方婷婷忽然转变话题,我差点接不上。
  「没读,书还在书店里躺着呢。」
  「为什么?你那天不是说要去买的吗?」她皱着眉问。
  「坦白告诉你,那种书我已经很多年没看了,看不下去。」
  「哈哈哈哈……」方婷婷忽然大笑起来,甚至笑到气喘,那样子倒是有点奇
怪的美感,不过,实在是太吵了。
  「喂,你不顾形像是你的事,我可是恕不奉陪了。」我看看四周,真的有想
要立马走人的冲动。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抹着眼角的泪水,喘着气说:「我也是,怎么都读不下
去,我还以为你会比我强呢,谁不知和我一样。」
  「白痴,这个世界上,你随便抓个人过来,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会告诉
你看不下去,剩下的一个肯定是死撑的,有什么好奇怪?」
  「奇怪的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总是跟我说这些,说得好像真的很懂一样。
我不服气,就拿来看了。」
  「哦,这种稀有动物现在很罕有,他死了没?」我不耐烦地说。
  「他死了,一年之前死的。」
  我忽然发现,方婷婷眼角的泪水好像怎么也抹不完,淅淅沥沥地,流了一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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